周撼江走神,半天道:
“在做梦。”
依萨:“?”
“明知道那家伙从小是个啥德行,还对她心存幻想——比如以为她记得我,或者会来发短信关怀一下我到底怎样……”
周撼江说,抬眼,稀松平常地看向主将,半晌道:
“队长,这就是做梦。”
依萨:“……?”
周撼江想了想,半晌,慢腾腾发出句恶评:
“大草包子。”
-
……
大草包子,差点被晒干在海港……
七月正午,太阳猛烈,柏油马路上热气蒸腾,路旁金盏花都蔫了。
雪来被晒得红扑扑的,冲进万叶馆时,整个人都有点脱水。
她今天约了编辑石舟斋见面,在门口领了访客证,刷卡上楼,到了周刊Tobe编辑部门前,忽听见了一声声力竭的惨叫。
一个耳熟的声音道:“今晚之前完成,怎么可能啊啊啊——”
又有人发疯尖叫:“石舟斋!石舟斋!!!石舟斋去哪了!!营销部一点半要开会,人呢?!”
编辑不在?
雪来人都傻了,发觉这不是编辑部而是个野生动物园,但又不好白来,小心翼翼推门,正巧见主编摘了眼镜,威严地放话:
“营销部的会,我去。”
主编发话,动物园终于安静了一丁丁。
主编注意到门口吓得动弹不得的雪来,一愣:
“雪来?今天是你跟石舟斋约了时间是吧?”
雪来恐惧点头,余光瞥向编辑部办公区——Tobe编辑部里死线将至,一股臭汗味儿,掺杂着一点咖啡香,打印机吱嘎叫着向外吐纸,靠门的那个编辑则夹着颈枕,以弹克罗地亚狂想曲的架势写选题。
阿鼻地狱。
雪来定了定神:“我来得不、不是时候……”
主编沉稳道:“石舟斋被我踢去印厂了,那边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来解决现场问题。雪来,你是来讨论分镜故事的?那你来找我也是一样。”
确实是主编负责最后连载与否的拍板。雪来怀揣分镜草稿,不安道:“可是营销部的会议……”
主编看了下表:“还有二十分钟,够了。跟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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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今年年近五十,比雪来亲爹还大一岁,已在漫画编辑部发光发热了近三十年,此时为了看雪来的分镜稿,特意把近视镜换了老花镜。
透明隔音的会议室里,主编捏着镜腿,另一手拿着分镜本,看了许久,慢慢道:“雪来,我发现,你的作品的确存在一定的共性。”
雪来坐在会议桌对侧,紧张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