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好吗?别总开玩笑。”宝珠瞪了他一眼,“我还有很多不明白的。”
梁均和朝Sophia招手,示意她换个座位。
她立马起身,欣然坐到了对面。
“哪里不懂?”梁均和把她的书拿过来一点。
宝珠摁了一下笔,圈了几个名词,“这个,还有这个,单独的中文意思我知道,但放在一起就。。。。。。”
“乱了,理解不了。”梁均和说,“很正常,我打小用这些字儿,也觉得费解。问题出在编教材的人身上,总是怎么深奥怎么来,没事,我一个个给你讲。”
“你能行吗?”宝珠抬起下巴,笑睨着他,“别乱教我。”
“我都读研了,能教错这些基础概念吗?”梁均和说。
快到中午,日光洋洋洒洒地泼在桌上。
梁均和讲得口干,手边的咖啡即将见底,他的笔尖在稿纸上写下一个个概念,用再通俗不过的话讲给她听,又圈出它们之间的内在联系。
他一面说,一面在利率互换下面划了两道,“A担心利率上升,B担心利率下降,他们可以做互换,A同意按固定利率支付给B。。。。。。”
梁均和无意地抬了抬眼,话毫无征兆地断了半路。
她的脸浴在光里,细腻的皮肤下,透出一股淡淡的粉红,像一盏胎体极薄的白釉灯台,被里头的火烛温温地映亮了。
他喉咙里那句“B同意按浮动利率支付给A”,忽然就哽住了,成为一个无言的、滚烫的休止符。
顾宝珠听得认真,唇微张着,仍等着他接下来的讲解。
梁均和望着那一点湿润的绯红,脑子里那些复杂的定义、术语,霎时都化成烟散开了。
只有光影中美丽的轮廓是真实清晰的。
“支付给B,然后呢?”宝珠撑着下巴问。
梁均和的目光仓促转回纸上,他垂下眼,掩饰性地轻咳了一声。
宝珠拍了拍他的背,“怎么了?”
“没有。”梁均和又把头转过来,“我们继续。”
“嗯。”她笑,“讲完这个,我请你吃饭,我都饿了。”
“不行,我请你。”
宝珠诧异地问:“这也要争?”
“不是争。”梁均和说,“在国内,没有让女生付账的规矩。”
“奇怪,大家有来有回不就好了。”宝珠说。
不知道其他男人怎么想,但在他的观念里,通常情况下,姑娘选择主动买单,就表示她想和自己划清界限,不愿扯上其他关系。
梁均和放下笔,他说:“普通朋友可以这样,你请一次我请一次。但我又不只是想和你做普通朋友。”
说完,他也紧张地不停吞咽。
宝珠从小到大的生活重心都在花滑和学习上,没经过这种事,更觉得羞涩、紧张、手足无措。
她那双眼睛,先是睁大了一些,像夜里受惊的猫。
诡异的安静胀鼓鼓的,满塞在他二人之间,把空气都挤走了。
他们在各自的椅子上呼吸困难,目光胶在一起。
她不说话,梁均和也不说。
Sophia看着,也一同代入了情境里。
她忘了自己是个旁观者,眼里快冒出粉色桃心,兴奋地喊出一句,“那就只能当男女朋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