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声音像蚊鸣,虽然恼人,却并非不能忍受。
穷字曾经压得她喘不过气。可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她,现在很有底气,在不久之后,她会靠着自己赚到人生第一桶金,也会买很多的小香,小驴,小马……
名牌塞满衣帽间的充实感,是治疗穷病,慰藉成长阵痛的良方。
从办公室出来时,赵落恒似乎还没有适应记忆的改变,依旧按照原来记忆轨道说:“温菡,你放心,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温菡看着赵落恒,此时的他还带着少年的稚嫩,目光坚定,话里的温柔足够熨烫十八岁少女的心。
午后的阳光甚好,照在少年脸上,带着拯救羔羊的圣光。
可这光已经照不到温菡的心底,她直直看着赵落恒,郑重问:“我不是哪种人?”
赵落恒愣了愣:“你不是随便跟男生胡来的女生。”
温菡沉默了一下,看着他道:“但我是个会随便花钱的女人。”
赵落恒显然不知如何应对,半张着嘴道:“可……你家不是还欠着债吗?不是应该省着点吗?”
这话不知为何触动了宋倾崖难得的笑点,让他忍不住哂笑出声。
温菡调转目光,移到了一旁宋倾崖的身上。
跟喷着发胶,梳着大背头的科技大佬相比,此时的宋倾崖年轻了许多,自来卷的头发垂落额头,淡化了棱角,高大的个子是天生衣架,不是一身黑的高定,而是一身略带褶皱的亚麻衬衫配牛仔裤。看上去,勉强有几分校园书卷气,只可惜眸光还是那么有侵略性,看起来依旧不好相处。
温菡清楚记得,接下来就是这位教训弟弟的光景。
“赵落恒,下次惹麻烦时,请选沈女士在家的时候。”宋倾崖走过来冷冷道。
赵落恒则冲着哥哥嬉皮笑脸:“大哥,幸好是你,要是我妈来,她添油加醋,回去我爸非得打死我……”
宋倾崖冷笑:“只是打架而已,你又没有出柜,相信赵教授会留你一命!”
这种明晃晃的暗讽,在当时真的刺痛了少女的心。
她那时发育不好,细瘦的身材,在五元快剪店修整的短发,还有略带英气的眉,再加上高三生独有的元气耗尽灰头土脸,汇总成温菡少女时代的最丑元年。
现在温菡又听一遍他说自己不男不女,还是觉得气闷,真想给那位老登一巴掌……不对,现在宋倾崖勉强算是个小登。
她默默安慰自己:没关系,从高中毕业之后,她便一年美过一年。
就连赵落恒分手,也只能挑剔她内在肤浅,不能说出她容貌半点不是!
懒得再听,谢绝了老师陪她看病的好意,温菡放学后举步朝着记忆中家的方向走去。
在原来的记忆里,是赵落恒坚持陪着自己回家的。他还贴心买了碘酒棉签,帮自己擦拭头上的伤。
这次倒省了温馨桥段,就在赵落恒朝她走来的时候,她早早拿起书包闪出了校门。
斑驳老旧的五层公寓,被周围林立的高楼大厦包围着。这栋楼原本也在旧城改造拆迁的范围内,可原住户不满意拆迁补偿,奢望获得更多的拆迁费,一直赖着不走,就被单独规划出去。
滞留在老楼的居民能搬走的都走了,楼内现在只住着零星租客。
温菡看着黑洞洞的单元门,深吸一口气,顺着昏暗的楼道蹬蹬蹬快步而上。
等上了四楼,她摸索钥匙,准备打开房门,突然汗毛竖起。
因为她听到脚步声,似乎有什么人就站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