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陈尚功。”
公孙照遂福身行礼,口称:“尚功。”
“可不敢当,”陈尚功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公孙六娘是陛下面前的大红人,满朝文武还有勋贵外戚们,都看着你一个人唱独角戏,我哪里敢受你的礼?”
她摆摆手,叫桂舍人:“这么一尊大佛,我们尚功局可容不下,你还是赶紧把她领走,塞到别的地方去吧!”
桂舍人的官位虽与她相当,但言语之时,姿态却放得很低:“陈尚功,这也是明姑姑的意思,你何必与我为难?”
她叹口气:“六局二十四司当中,就你们尚功局正好有个正六品的缺,不叫公孙六娘到这儿来,叫她到哪儿去?”
陈尚功听到此处,脸色却是愈发难看。
不只是她,连同她身后的几个女官,也是面有愠色。
“是啊,”陈尚功森森道:“碧涧走了,空置出一个位置来,正好放她!”
她睨着公孙照,意味深长道:“真是一啄一饮啊,是不是?公孙娘子。”
桂舍人无可奈何:“陈尚功,毕竟都已经过去了不是?我也是听令行事。”
陈尚功嘿然不语。
自从行礼之后,便一直缄默着的公孙照终于出声了:“我有几句话,想说与二位上官听。”
陈尚功扫了她一眼,语气厌烦:“什么话?”
公孙照于是分别向她们俩行了一礼,之后先问陈尚功:“碧涧遭到惩处,是因为她在昌宁郡王面前造口舌是非,恶了陛下,与我有什么干系,尚功何苦来责难我?”
她徐徐道:“您是觉得碧涧冤枉,还是觉得陛下的惩处不妥当呢?”
陈尚功被她噎住,脸色顿变:“你!”
公孙照向她微微一笑,转而看向桂舍人:“舍人借刀杀人,已经除掉了碧涧,何苦再来陈尚功面前扇风,难道还想借陈尚功的手来除掉我吗?”
陈尚功眼底锋芒一闪,悚然看了过去!
桂舍人亦是脸色大变!
几瞬之后,又强笑道:“公孙娘子,你这话从何说起?”
“难道是我误会了吗?”
公孙照神色疑惑地道:“只是这一路上,您难道不知道碧涧与我不睦?进京之后,您为什么要让她这个副使先行进宫回话呢?”
“按理说,不应该是您来回陛下的话,亦或者你们二位一起回话的吗?”
公孙照面露思索之色:“难道说,您是想看看碧涧私底下跟什么人走得近,捎带着,也是用她来掂量一下我在陛下心里的份量?”
她微露惧色,好像是被自己说出的话吓到了:“您真是大胆,怎么敢试探陛下呢!”
桂舍人脸上已然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陈尚功嘴唇紧抿,一双眼睛紧盯着她,几瞬之后,又扭头去看公孙照。
她咬着牙,慢慢道:“也就是说,公孙娘子在桂舍人叫碧涧进宫复命的时候,就知道她包藏祸心,是不是?”
“尚功大可不必如此横眉立目,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公孙照看着陈尚功,淡淡地道:“知道又如何,难道是我让碧涧去鼓噪唇舌的吗?”
陈尚功又一次被她噎住,不能应对:“你……”
“陈尚功,”公孙照短促地笑了一下:“你可不要稀里糊涂地给人当了枪使,只你自己也就罢了,若是牵连到陈贵人,那事情可就大了。”
陈尚功面色踯躅,将信将疑:“公孙照,你好大的胆子!”
公孙照挑一下眉,向她道:“尚功想不想私下观摩一下这么大的胆子?”
陈尚功莫名给惹得笑了一下。
笑完之后,又觉自己笑的不合时宜,当下板起脸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公孙照彬彬有礼地朝桂舍人行了一礼,而后同陈尚功道:“尚功,且借一步说话?”
陈尚功脸色几变,终于还是放缓了语气。
她点一点头,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