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尚功暗吸了口气:“拿上,马上出去!”
公孙照笑吟吟地谢过她,取了桌上手炉,再向她行了一礼,这才盈盈离开。
陈尚功在房里憋屈,还听见外边公孙氏在跟宫人们说话。
“陈尚功真是体贴入微,看我冷,要给我件皮袍子穿,我不要,她又一定叫我把手炉拿着……”
陈尚功:“……”
陈尚功:“?????”
她憋屈得要命,偏又不能表露出来。
到了光照殿陈贵人处,才倾吐出一点衷肠:“叔父,那个公孙照真是讨厌,油滑钻营,还敢威胁我!”
看左右无人,又低声将公孙照那几句话讲了:“这种话她都敢说——你跟陛下说一说,把她赶出宫去!”
陈贵人与她名为叔侄,实际上年岁相差并不很大。
这会儿听了,也只是笑:“陛下看重公孙女史,专程点了她进京。为示心系功臣,凌烟阁外的十六功臣后裔,全都给授了官,更何况公孙女史这个大放异彩的?怎么可能因为我一句话就把人家赶走呢。”
又说侄女:“你的年岁与公孙女史相当,但性情能力,可就差得远了。”
“人家三言两语打消了你的仇视,叫宫里人觉得你们和好了,你可也有这本事吗?”
陈尚功嘴硬,不肯承认:“我怎么就没有了?”
陈贵人摇头道:“你要是真的有,就不会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他逗弄着窗边金笼里的彩色鸟雀,一时之间,心向神往:“凌烟阁外公孙女史的应对,真是字字珠玑,可惜我不能亲眼见到。”
天子一向将内外分得很清,外朝大事,是不会叫内廷之人参与的。
陈尚功撇了撇嘴:“不就是卖弄嘴皮子吗!”
陈贵人说:“那你也卖弄一个我看看?”
陈尚功就悻悻地不说话了。
日光从窗外照进来,映得殿内一片璀璨。
陈贵人衣着华贵,笼在阴影当中,再默然几瞬,才说:“碧涧的事情,也怪不得人家,你不要与她结怨。”
他说:“有句话公孙女史说的很是,碧涧跟你走得那么近,却与清河公主私交甚密,的确是很惹人注目。再则……”
陈贵人的语气当中平添了几分告诫:“桂舍人能不动声色地除掉碧涧,却还是落了痕迹在公孙女史眼睛里,由此推之,公孙女史一定也能不动声色地除掉你。”
陈尚功面露畏惧之色,再想起桂舍人,复又恼火起来:“那个阴险的老女人,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
公孙照从陈尚功房里出来,没走出去多远,便被桂舍人派人客客气气地请走了。
桂舍人亲自为她斟茶:“公孙娘子生我的气了吗?”
公孙照莞尔。
生气有用吗?
她能把桂舍人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