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个忙不迭又还礼。
定睛去看,端是十分人才,风流标致,秀逸天成。
公孙二姐也是三十五、六岁的人了,因诸多变故,脸上已经有了风霜之色。
公孙照拉着她的手,殷殷叙话:“我跟娘都记挂着姐姐,临行之前娘还再三嘱咐,到了颍州,一定得来瞧瞧姐姐……”
又叫人把自己带的扬州土仪,绸缎、点心,交付给花家管事。
短短几句话,说得公孙二姐眼泪都出来了。
花姐夫在旁,忙问六姨用过饭没有,又赶忙催促着仆从再去置备,分外殷勤。
公孙照谢过他:“姐夫客气,这些年你照顾姐姐,我还没来得及谢你呢!”
花姐夫只是笑:“六姨这话说得忒客气,叫人惭愧。”又催着进屋去坐。
不多时,厨下匆忙送了膳食过来。
烧肥鸭、水晶鹅、糟鲥鱼、醋烧白菜,另有酿豆腐和甜酱瓜,并一壶陈酿。
花姐夫请她上座:“太简陋了些……”
公孙照推辞,请他上座:“姐夫有心,不能再周到了。”
如是宾主尽欢,吃喝之后,便道了辞别。
临行之前,公孙照又说:“二姐可有话想跟三姐、五哥说?”
“若是有,便写成信,明日天亮时分送去驿馆,我急着上京,明日就不来辞别姐姐、姐夫了。”
公孙二姐含泪拍了拍妹妹的手,应了声:“好。”
花姐夫连连说:“皇差要紧,皇差要紧,千万别耽误了大事!”
夫妻二人,殷殷地送了她出去。
彼时已经是夜半时分。
公孙照又取了银钱,给同行的禁军队率,笑道:“诸位大哥辛苦,且拿去吃酒,作个消遣。。”
对方推辞几句,见她实心要给,谢过之后,便也收了。
公孙照进得驿馆,几间上房都亮着灯。
女史碧涧听见动静,推开窗户来瞧。
这会儿就支在窗户上,似笑非笑地问:“公孙娘子,你真是个泥团性子,成婚的时候,你这姐姐可打发人去给你送贺礼了?”
公孙照神色自若:“这是自然。”
“瞎说,”碧涧一抬眉毛,斜睨着她:“我都打听过了,没有!”
公孙照只觉好笑:“女史这话说的,我们家的事儿,外人怎么知道?”
又道:“谁说没送的?您叫他来跟我分辩。”
碧涧见状嗤笑一声,颇觉没趣儿:“死鸭子嘴硬,哼!”
“啪”一下,将窗户关上了。
公孙照笑吟吟地瞧着那扇紧闭的窗户,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这位女史瞧着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又在内廷当差,怎么嘴上连个把门的都没有。
她要往自己房里去。
桂舍人就在这时候推开窗户,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娘子要不要到我这儿来吃杯茶,解解酒?”
公孙照心下微动:“恭敬不如从命。”
碧涧也听见了,大抵是不高兴,隔着窗户,在房里说给她们听:“好会钻营,拿我做筏子邀好,打量着谁看不出来?”
桂舍人眸光微微一暗,此时却只当是没听见。
公孙照自然也如是为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