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照敏锐地察觉到,这事儿里头,怕是有点门道。
桂舍人这个南下的人选,是天子钦点的。
那戚队率呢?
是天子的命令下发到禁军处,禁军统领随意地选了他去做这事儿?
还是说……
从一开始,这个人选,就是天子亲自敲定的?
如是前者也就罢了。
若是后者……
公孙照知道,天子是很喜欢她的。
在禁军里专程选一个她从前不甚看在眼里的队率南下去迎自己……
那整件事情,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
戚家。
戚家娘子预备着包饺子,这会儿正在厨房里剁肉,菜刀斩在案板上,咚咚作响。
她觉得丈夫死心眼儿:“人家请你,你只管去就是了,御前的红人,别人想去都没这个机会呢!”
戚队率说:“我此去扬州,不过是因公务,有什么情分给人家?巴巴地凑过去,叫人取笑。不去,不去。”
戚家娘子颇觉惋惜,只是知道丈夫的性格,也没强求:“我就是觉得机会难得……唉,算了。”
……
相较于云宽和羊孝升,花岩到的很早。
她是专程提前过来长见识的。
她知道,自己很缺乏对于天都中上层日常生活的了解,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公孙照也很愿意教她,大略上给她讲了流程。
末了,又叫人请了潘姐来,很郑重地给花岩介绍:“好的管事娘子千金难求,你以后也可以留意着,有潘姐在,我在外边几乎没什么好担忧的。”
潘姐夫妇并不是公孙家的家仆,而是签订了契约的管事,接连几代都为公孙家效命。
一个做事老辣干练的管事娘子,赚的未必逊色于某些低级官员,有服务过大家族的履历,以后即便离开,也是很好找下家的。
花岩心有余而力不足:“公孙姐姐,这都不是连租房能力都没有的我该考虑的事情。”
她的钱包是阳痿的,小小的,扁扁的,很可爱。
她说:“我有时候真的会很庆幸自己被选为含章殿文书,可以住在宫里。”
花岩很认真地研究过天都城的房价和房租:“不然,光靠我那点俸禄,我得住在城外才行!”
公孙照听得忍俊不禁:“现下虽然一时不顺,但以后终究会好的嘛!”
花岩本也就是那么一说,并没有真的为此事郁郁。
挨着顺了一遍流程,觑着公孙照有空,又不解地问她:“公孙姐姐,我有件事情不明白——你为什么没有请学士们来?”
其余几位也就罢了,但是她在公孙照身边,又同样身处含章殿,是能够意识到的:“连卫学士也不请?”
公孙照反问她:“为什么要请她们呢?”
花岩被问住了。
不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是因为她觉得这个问题太简单、太浅显了。
也正是因此,所以她会意到,自己的想法大抵是出了问题。
花岩犹豫着,低声说了出来:“因为要表达对于学士们的崇敬,感谢她们在含章殿对我们的教导和帮扶?”
公孙照简单概括了一下:“是为了对她们表示感谢。”
花岩点了点头:“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