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个我喜欢的本子,拉赞助。”
“好本子人人都争着拍,资本争着往里面送钱,你以为你能捞着什么好?再说你真有干出点大名堂的打算,又为什么要结婚?你今年二十七了,离三十还有几岁,够你被婚姻蹉跎?”
我心如明镜:“为了钱。”
“……你还是走你最唾弃的那条路了?”
“不是!”我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总之,他需要一个能应付家里的妻子,我正好是。”
“他怕不是对你余情未了……”
“你想多了,纯粹是交情好,”我这么认为,不是没有原因,“他要是真想和我发生点什么,早八百年就发生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一个男人为什么不主动,你认为还能是什么原因?”
“嚯,是你对人家余情未了啊。”
我沉默片刻。
“谈过那才叫余情未了。”
前经纪人笑起来:“那倒也是。行了,看你还有打算,我就放心了,比我现在带的艺人好。”
她风风火火地来,风风火火地走了。前经纪人是个做事毛糙的性格,但,特别会为她手下的艺人着想。我心想她现在带的艺人是个幸运的家伙,只是,呆在前经纪人手底下,前途未必。
人太遵从规则,反而办不好事。
也没见几个好人能混得风生水起。
呵。
我正这样长吁短叹,刚刚谈论过的主人公就打来电话。黎玉钟问我有没有空。我那么闲,无论何时何地都有空,他想找我商讨一下订婚宴的事宜,没问题,我立刻起身,问他人在哪里。
“看外面。”
不会吧。
我暗自镇定。
转过头去,他就在那里,一块清澈得仿佛无物的玻璃后面。柔顺的发丝,暖姜色风衣,眼睛倒映着整个咖啡厅的影子。他比我嘴边的奶泡还要无辜一些,我注视着他,下意识舔唇角。
我有点紧张。
偶尔的见面,即便是虚伪的关系,交集也是蜻蜓点水。现在的他并不足以撼动我的芳心,且那东西我已经泯灭很久了。我感觉心脏在藕断丝连地扯动,为什么,大抵因为前几天的梦。
他在里面。
两种含义。我不懂我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难道最近真的内分泌紊乱了?我总不能因为那句“Iloveyou”就小鹿乱撞,我压根不算是那么纯情的人,顶多算是我宴请了年少没能得逞的自己。我觉得是因为这个,因为没有和高中的黎玉钟在一起,因为我梦见的也是那时的他。
我能清楚地剖解自己的内心。
我敢肯定,就算现在的黎玉钟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同样对他没感觉。因为我的感觉纯粹来源于我年少时的悸动,那种暗戳戳、有点想出格但又束缚在皮囊里的骚情,现在已经没有了。
没人值得我那样。
尽管如此,当我醒来,平摊着四肢躺在床上,还是生出一种快乐的烦躁。黎玉钟来找我扮演妻子,我为什么答应下来,除了钱,好吧,就算不给我钱我肯定也乐于一试,他不会知道。
黎玉钟很无趣。
演别人的妻子很无趣。
扮演年少时爱而不得的人的妻子。
很有趣。
尤其当我从他家里人那里听说,这么多年他也没交往过别人。他像是真正停留在以前的人,用那双澄润而木讷的眼神,就那么直直地盯着你,如果他生气了,就会认真地喊你的名字。
“黎玉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