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紧张,尽管我是无意的。但是他未必会相信,他又评价我这么多年来没变过,但我真觉得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我以为和黎玉钟真的不会再有联系了,当时也是抱着那样的想法。
才会趁午休时偷偷吻他。
他不可能知道,教室里没人,又被课本遮挡起来。他永远不会知道,我冷静地想,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疏离我的。但我转念一想,他没有疏离我也可能因为:他还不愿失去我这个朋友。
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
我胡思乱想了很多,黎玉钟的脸近在眼前,没有咫尺那般亲密,但也是触手可及。我在想,要是现在亲上去是什么感觉,他八成会觉得我疯了。算了,他干嘛非要找我扮演他的妻子?
我始终不明白。
他喊我的名字,我也不明白,过去那么久了,难道他还因为这点小事就耿耿于怀?我就问,怎么了。他问你还要不要,这个随身听。啊哈,他又想毁尸灭迹了,我真想说“我还要”。
我说:“谁要这玩意儿啊?”
他平静地说,那先放在我这里吧。
“也行。”
接下来呢,就没有大家期待的那样,发生一些不可言的事情。什么契约危婚:情人猛猛爱,或者京港夜浓,小说看多了,以为女的对男的有意思,男的对女的有意思,就可以滚床单了。
他睡沙发。
我睡床。
一夜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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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戏照演,来回几次,我在黎家也刷够了好感度。把婚定下来是在一个下午,从饭店出来,太阳很明媚,已经快要过年了,能感受到那种喜庆的氛围。都烘托到这里了,确实该如此。
我和黎玉钟是演的。
我扮演他的妻子。
想到能把所有人耍的团团转,我就觉得好笑,我没人能告诉,同学们知道我们订婚的喜讯,惊讶的也有高兴的也有,我若说“假的”,保准全部都变成惊吓,想到那些熟悉的惶恐的脸。
我觉得挺有意思。
人生如戏。
换做六年前的我也想不到,我结婚,居然是因为一场戏,准确的说,片酬在六位数到八位数不等的戏。原本参加综艺被全网黑的时候,我都有退圈的想法了,我觉得自己不适合这行。
我只是热爱演戏,
但没做好被人评判的准备。
之前饭圈有一种说法,“捂住耳朵向前冲”,说得那么轻巧,但一切带有表演性质的行为都是需要反馈的,没有一个人不在乎。演员就像花瓶,不是说没本事,是必须摆在那儿让人褒贬。
前经纪人在找我洽谈,我扣着手指头,静静地聆听。她走了之后我就无所事事了,现在我也走了,不知前途是何打算。她问我最近在忙什么,我说我忙着给人当老婆,她眼睛瞪大了。
“你说什么?!你怎么能结婚!”
我还没呢,我说。然后顺手递出我的婚礼请柬,以平和到诡异的语气,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啊。
前经纪人骂我疯了,说小小风波就让我受这么严重的心理损伤,你以为被骂的人就你一个?互联网上天天有新料,你装死,人家就会视而不见,等风波过去再买点流量,也能继续挣钱。
“但我自己也觉得有点累了,”我坦言,“演没有水花的角色,起不来就推去参加综艺,作为绑定销售的产品,被塞进去的那个。我解约就是因为不想把路走成这样,我要什么体面啊?”
我语序有点乱,但她能理解。如果我要一份体面的话,大以混吃等死,要么彻底没用后被资本抛弃,要么还有点用处,用来捧公司后辈。不出错处,对一个女星而言就是最大的体面了。
“那你找好下家了吗?”
我平静地说:“我在筹钱。”
“你筹钱干嘛,筹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