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乘风轮船公司的庇护下,在海量“胃怡舒”的掩护下,他们的磺胺总算能够以着吴氏假药的身份、离开天津地界了。
“再然后?”
“再然后,就是拿它治病救人。”
“人在哪里?”
林笙抬眼和他对视了,他向来不刺探她的秘密,但今天却是公然的追问了,这让她感觉很异常。
“哪里都有。”她最后答:“山岭里,森林里,村庄里,哪里都有。”
他这回没有再问。
他不问,她自己说,低低的说:“很多环境都很艰苦,他们什么都缺乏。一旦生病了、负伤了,明明用一点点好药就能把人救回来的,可是他们就是没有那一点点好药,就是只能硬扛。”
“但是你和张白黎弄到了药。”
她向他苦笑,小小声的说:“弄到了也没用。全砸手里了,运不出天津。”
“怪不得你打程家的主意。”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她换了话题,审视着他:“不是向来不管我的事吗?”
“我忽然想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人、你在做什么。”
“我还真是没想好,应不应该让你知道。”
“我不会泄密。”
“我知道你的嘴很严。我担心的是别的事情。”
他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互相面对,嘁嘁喳喳的低语,像是在心照不宣的打哑谜。
“我有什么可用你担心的?”他问。
“我的事情,你先是参与了,后是知情了,我怕这回让你和我的关系太深。”
“那又怎么样?”
“怕你受连累。”她抬眼看他:“我的事情如果做不好,那是会掉脑袋的。”
“你看我怕死?”
“就算你不怕死,我也还是想让你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我这种人?”
“你哪种人?你才多大?你根本还没有自立自主的活过,就先给自己归了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