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绑匪这边,确实是没了他的事。可在程静农那边,就不一定了。他肯定知道他女儿正在调查自己。调查的结果,是前些天厉永孝刚进了医院,今天她又遭了绑架。
这让程静农不怀疑他、怀疑谁去?
“麻烦。”他想。
然后他被人拎了起来,那人找来一段麻绳,草草反绑了他的双手,把他推搡出了这间屋子。他听见前方有人走来,而自己身边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大爷,您回来了?”
前方传来的步伐声音很稳,来者的声音低沉和悦,也很稳:“听说你们今天成功了。”
“今天也是碰巧,”那人笑呵呵的说:“我们都没想到会这么顺。”
那人又问:“这是一起带回来的?让他去送信?”
“是。抓那丫头的时候,这位正陪着她喝咖啡呢。”那人一拍严轻胸前的衬衫口袋,口袋里装着一封信,且用别针将那信和口袋别在了一起:“就算这小子说不清楚,这封信也能替他说。”
“好,速战速决,趁着程家那边还没知觉,先把信送过去。”
一只手一搡严轻的肩头,他顺着力道迈了步。前方的人挪开一步让了路,同时就见这蒙了眼睛的信使侧过脸来,仿佛在透过黑布盯着自己。
又走来两人,三名大汉押着严轻穿过一扇大门。风掠过皮肤,他知道自己是走了出来。
然后一只手一摁他的后脑勺,把他推进了汽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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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心妙有些头痛,嘴里也发苦,但当房门开时,她面对着走进来的男人,并没有做出“花容失色”的反应。
她想自己是程静农的女儿,死到临头了也得站着死,不能给父亲丢人。
来者看着倒不是凶神恶煞的嘴脸,甚至称得上是相貌端然,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穿着卡其色的哔叽长裤和白衬衫,看起来简直像一些工厂里留洋归来的工程师,学问是有的,挽起袖子也能和工人一起干活。
随手虚掩了门,他对程心妙唤道:“程二小姐,是吧?”
他的声音也柔和,使他听上去更像是一位理性的斯文人士。
程心妙最怕对方是那一路奸杀掳掠的真土匪,对待那种野蛮人,既不能晓之以理、也不能动之以情,让她的人类智慧完全没法施展。所以听了对方的问候后,她心中稍微安定了一点点。
“我是。”她不否认:“你是你们的头目?”
“头目?”他像是将这两个字品味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是的。”
“你们绑架我,目的是钱?还是别的什么?”
“你好像并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