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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完全正确,让我们感谢Joan女士为我们的讲解。”
教授在鸦雀无声的教室中干咳了一声,然后生硬地让安琼回到座位,“我很高兴你愿意申请成为这门课的助教,下课之后来办公室找我吧。”
“是的,这是我的荣幸,劳伦斯教授。”
安琼一直觉得老师们可能都有读心术。
每当在她胸有成竹做好准备,把手举得老高时候,往往都不会抽她,但一旦当她不知道答案,选择当个缩头王八的时候,又总是会被精准叫起来回答。
她清楚这个时代的白人几乎都存在优越感,认知上认为自己各方面都比有色人种优秀,即使表面上不说出来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一旦有色人种开始抬头,他们就会试图找各种理由证明这一切不是真的。
比如当教授一开始是故意想要让她难堪,但发现她能回答出所有的提问后,就再也不点她了。但学会了东西不能不显摆,安琼会低着头假装降低存在感,然后就能引教授上钩。
一来二去,就再也没有同学质疑过她是否配和他们一起坐在教室里。只要不是拿第一,就不会被当做敌人针对,只是她的黑人朋友们就没那么幸运了。
对他们的不满声越来越大,但做到恐吓这一步的还是那些极端种族主义者,他们戴着面具以为就能隐藏起自己的身份,安琼下定决心,绝对要把他们揪出来。
所以这次在吸引老师又点名她回答问题之后,她又趁热打铁直接提出了申请。
一直以来助教都是吃力不讨好的职位,做的大部分事情就是帮老师批改作业,除非你非常想和老师搞好关系在期末拿个高分,但对成绩好的学生来说又没有这个必要。这门课一直以来助教的位置空缺,教授在短暂迟疑后,在有人轻轻发出嘘声中同意了。
比预想的要轻松,安琼心想,她不会再关心别人的看法,这种程度的不友好对她来说已经脱敏了。
下课之后她跟着劳伦斯教授来到了他的办公室,果然是打杂的活——得到了一大堆同学交上来的作业,里面还有其他年级的。
教授把标准答案给了她后就直接下班了,看起来似乎很开心。
安琼感觉自己的工程量有点大,但她也决定一鼓作气提高效率,打算干脆把下午的课请假,专心核对恐吓信上的字迹。
她忘掉了时间一口气忙到中午,接下来打算去吃点东西,但当她来到食堂的时候,发现里面的所有位置都被占了。
今天她的朋友们都有其他事情,罗尼打电话联系了他军队里的黑人朋友们;安德鲁提前回告诉社区里的其他人这件事,他们准备团结起来加强巡逻,并开始筹备枪支弹药,应对一切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她一个人端着餐盘扫视食堂,尝试寻找能坐下的地方,但就算有单独的空位,占据那个桌子的人也只是沉默不语看着她。有两个年轻女孩注意到她站了一会后有些犹豫,似乎想邀请她过来,但很快被旁边的人拉住衣角,于是又假装没看到,继续埋头吃饭。
安琼可以理解,毕竟美国人其实也很在意别人的看法,公开场合邀请她一起吃饭的话没有任何好处,而且和怪胎在一起也会被当成怪胎。
于是她决定干脆去别的地方吃饭,不过正当她拿着饭离开了食堂,准备找个可以坐下的地方时候,突然发现迈克·柯里昂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食堂出口,他身体靠在门外的罗马柱上,似乎已经等了一会。
在看到她出来后,迈克脸上凝重的表情立刻发生了变化,用一种温和友善的目光注视着她问道,“如果小姐不介意的话,让我请你喝杯茶好吗?”
“对不起,我今天很忙。”
喝茶?谁有这个时间啊。
介于他之前的表现,安琼猜他可能还是对她有点兴趣,想和她出去约会。
但这真的很大胆,需要相当的魄力才能在学校里冒着被大家议论的风险邀请她,让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只是她今天没有心情和他讨论这些事情,但正当她打算端着餐盘绕过他,迈克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成功让她停下了脚步。
“虽然我是柯里昂家族的成员,父亲对我有他自己的计划,但没有人可以扭转我的意志,我会去做的所有事情都只是因为我自己想做。”
他的语气冷静且沉稳,又仿佛稍显不自在一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二战爆发后,21岁那年我选择志愿加入军队,父亲担心我会因此送命,为了保护我的安全作了不少安排和贿赂。但我是我自己,我依旧选择跨越太平洋作战,并且在中途岛战役中成功击杀了6名日本士兵,包括一名海军大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