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前,他被押入诏狱。
郦国眼线在京活动日渐频繁,皇帝早已对他心生疑忌。
而冷宫外被及时剿灭的刺客,恰成了最趁手的由头。
既然寻不着他传递消息的实证,便只能动刑。
他说不知情,但他们有的是手段让他开口。
那种刑法不见血,却似百蚁噬骨,痛楚缓慢而漫长,能将人的意志一寸寸磨成齑粉。
许是上天还不想这般轻易收了他的性命。
昨日那位谢大人自昏迷中短暂醒转,不知说了什么,皇帝将他放了出来。
"平身罢。"
“转眼你已这般年纪,倒是朕疏忽了,”皇帝审视的目光落在少年单薄的肩头,笑了一声,“上元过后,可愿同朝阳他们一同进学?”
天子错判冤屈,只会以"恩赏"弥补。
裴怀璟缓缓起身,齿间萦绕着未散的血腥气。他垂首,平静又恭顺:"谢陛下隆恩。"
皇帝凝视着他毫无怨怼的神情,忽又开口:“这些年你在宫中拘得久了,今日朝阳出宫行善,你便随行护卫。”
*
温晚笙掀起车帘,跟看电视剧似的。
有行商的小贩、穿梭在摊位间的老百姓,还有坐在家门口吃烤红薯的小儿。
秋香踌躇半晌,壮着胆子说:“小姐,当心着凉。”
经过两天相处,温晚笙知道她是真心为自己好,忍不住调侃,“知道了,秋香你怎么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了。”
秋香不明所以,歪着头琢磨,越想越糊涂。
自打小姐从皇宫回来后,整个人便像是换了魂儿似的。
“秋香。”温晚笙忽然收敛神色,状似好奇:“你说。。。质子平常能出宫吗?”
秋香思索一番,摇头答道:“质子起居都在冷宫,应当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温晚笙眸光微黯。
看来守株待兔是行不通了,她得主动去找他。
这样想着,马车一个急刹,颠得她差点摔下座位。
“吁!”
车夫急急拉住缰绳。
秋香也吓了一跳,忙扶好少女,“小姐没事吧?”
温晚笙摇摇头,掀开车帘问车夫:“怎么了?”
少女语气温和,但车夫却颤颤巍巍低头拱手:“小姐恕罪,前头有个乞丐挡路!”
温晚笙眼神左右扫过。
是个瘦瘦小小的孩子,正趴在路中央不肯起来。
瞥到马车帘子被掀开,小乞儿倏然出声:“呜呜呜,撞人了!”
人虽小,声音却洪亮,惹得街上不少人纷纷侧目。
温晚笙看着马车和男孩之间的距离,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