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温晚笙刚想换个舒服的姿势,门忽然“吱呀”一声。
她看了过去。
是秋香。
秋香轻轻合上房门,侧耳听了听外头的动静,才快步走到小姐身侧。
“小姐,”她将笔墨纸砚整齐摆到桌上,满脸忧色:“老夫人说了,若今晚抄不完,便不许用晚膳。”
平日,小姐是容易犯错,可今日,她明明亲眼看着小姐挑选布料,全程无误,本该得到老夫人赞赏才是,怎料却是如此下场。
温晚笙无所谓地耸肩,“行。”不吃就不吃。
秋香悄然叹息,将一并带来的软垫塞到少女裙摆下。
动作娴熟利落到温晚笙合理怀疑,她常常干这样的事。
秋香再次确认没人偷听后,熟稔地从衣袖里摸出一沓纸,递给自家小姐。
温晚笙垂眼一扫。
竟然是《女诫》和《女训》的抄写。
她困惑抬眼,就听秋香压低声音道,“小姐再抄写一张便成,到时放在最上头。”
老爷这几日出门在外,没人护着小姐。
不过,以往小姐就算真犯了错,也会大闹一番,今日这样安安静静的,倒让人不由心酸。
温晚笙望着纸张上干涸的字迹,真心实意扯出一抹笑:“谢谢你,秋香。不过下次别再这样了,我自己可以的。”
看来原身作为骄纵女配,被罚抄是家常便饭,身边的人竟然连这个都能提前准备好。
出去后,她必须给秋香加工资。
那一声谢,不像平日随口敷衍。秋香低下头,耳根隐隐染红:“小姐言重了,都是秋香该做的。”
言罢,她将几扇窗户依次关紧,直到确认不漏半点风,才退了出去。
屋子顷刻安静下来。
温晚笙抬眼环顾。
本以为祠堂阴森可怖,原来不过只有几座静立的碑位。灯火通明之下,反倒更添庄重肃穆,叫人心生敬意,甚至还透着几分熟悉感。
除了有点冷,没什么不好的。
温晚笙在软垫微微挪动,直接改为盘腿而坐。
刚才之所以规规矩矩地跪着,是因为有人盯着,她不想惹麻烦。
现在外头的人都走光了,当然没必要再自讨苦吃。
案桌上,摞着秋香带来的几本书。
《女诫》、《女训》、《女则》,以及一本《佛经》。
挑无可挑,她拿起那本佛经,翻开扉页,略读一遍大意,就提笔开始抄写。
不能让秋香白抄。
事情不是她干的,但确实得先出去,才能找证据。
她看过原主的笔迹,并没有认真练过的样子,和她这个几乎没用过毛笔的人相比,也不过半斤八两。
笔锋在纸面上艰难行走,生疏而笨拙。
她多抄了几页,直到砚中的墨汁彻底见底,才放下狼毫笔,盘了一下事情经过。
温老夫人的反应有些夸张,就像是有人在背后挑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