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快巳时了!”
虽心有不忍,但时辰紧迫。
小姐昨夜寅时才搁下笔,此时指定没睡饱。
见少女迷迷瞪瞪揉了揉眼,秋香立即上前,用温热的软巾轻轻为她拭面。
还没睁眼,脸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温晚笙只能无能狂怒:“苍天啊!”
秋香早已习惯小姐的一惊一乍,面不改色地将几套衣裳,在花梨木衣架上依次排开。
“小姐今日想穿哪套?”
温晚笙哀怨地瞥向滴漏,纵然心头有千百个不情愿,开学第一日,确实不能迟到。
她选了一套碧色撒花烟罗裙。
刚穿戴整齐,就闻院中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嗓音。
“笙儿可起了?”
丫鬟尚未答话,温晚笙已经兴冲冲地掀帘走了出去。
“爹!”
看着一瘸一拐的女儿,温升荣先是一笑,再是一忧,虚虚扶住女儿的胳膊。
“乖女儿,脚上的药可按时用了?”
“有呢,爹放心!”
温升荣自然不知她昨夜险些葬身火海,只当她是不慎扭伤。
“唉,今日一别又要半月才能再见我的笙儿了,”温升荣眉心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爹是真的舍不得你啊!”
灵光乍现,温晚笙瞬时眼巴巴望着父亲,“既然舍不得。。。不如今天就。。。”不上学了吧。
话音刚起头,温升荣忽然满脸凝重地将她按坐下来。
“笙儿啊,你要是遇到什么糟心事,可得告诉爹爹。”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与认真,“万事有爹爹在,天塌下来,也有爹爹先给你顶着!”
不知从何时起,女儿已不再像儿时那样,把小小的烦恼一股脑儿倒给他听。
可他又不能太靠近、怕逼得她更远。
偶尔也会想,若是亡妻尚在,会不会好一些。
温晚笙愣了愣,才发觉父亲的眼神似乎在自己眼下打转。
她尚未施粉黛,两团青影格外显眼。
“女儿没做完课业,怕被先生责罚。”她扁了扁嘴,眉眼耸拉下来,一副又困又委屈的模样,“可女儿真的尽力了,熬到天都蒙蒙亮了,眼皮子都打架了,还有好些没做完……”
来吧!快说那你今日就别去上学了。
原来是为了课业发愁。
温升荣心中大石落地,差点以为女儿又是为了追那块冰而伤着的。
“笙儿当真是长大了,”温升荣长舒一口气,欣慰之情写满脸庞,“竟都学会做课业了。”
“。。。。。。”
这就叫长大了吗?
父亲的标准未免太感人了些。
温晚笙弱弱强调:“爹,我的意思是,我没做完,可能会被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