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算想起来,出发之前,自家少主找人支开蒙仪,偷偷潜进他房里去做什么。
原来少主他,竟是做了一回梁上君子。
此刻梁上君子很是伤怀,连羊肉汤也喝不下了,欲起身出门:“大嫂若还不信,我唯有去大哥墓前自证身份了。”
宫力颇为好奇,总不能把蒙佶从墓里揪出来认亲吧?
刘氏不情不愿将玉佩还给宫力,如同生生被人剜了一块肉,拉着一张胖脸道:“原是我眼拙,识不得小叔子,这厢赔罪了,还请小叔子坐下用饭。”
俩双胞胎:“……”
什么意思?
蒙玉可不管刘氏的心情,端着自己桌上的饭菜,三两下便挪到了隔壁桌,十分热络的在慕寒川右手边落座,唤道:“小叔叔!”语声甜脆如枝头刚刚成熟的果子,带着令人难以拒绝的芬芳。
慕寒川:“……”
他不动声色的挪开一点距离。
蒙玉无视小叔叔的冷淡疏离,竟似生怕小叔叔逃跑一般,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兴奋道:“听我外祖父说,爹娘成亲之时,小叔叔只有七岁,身体很弱,这才舍去道门修行?”
“嗯。”
慕寒川颇有几分不自在。
他哪知道蒙仪小时候的经历。
对方比他大了足足四岁。
两人初见时,他才六岁,蒙仪便是如今双胞胎的年纪,正是人憎狗厌的时候,每日不在他面前晃个十七八趟,不肯罢休。
他一度觉得,山中岁月悠长无聊,蒙仪压根没拿他当人,只当他是个解闷的猫狗一般戏耍。
他发现,蒙仪这位大侄女,似乎遗传了几分乃叔秉性,竟不大会看人眼色,
在他试图挣开她的时候,小姑娘竟双手牢牢握住了他的手腕,隔着护腕也能感受到她不达目地不罢休的执拗。
她双眸晶亮连连追问:“小叔叔,这些年你都去了哪儿?可有娶妻生子?你们师门都有谁?”
一连串问题砸下来,慕寒川简直有些难以招架,只拣知道的回答:“跟着师父四处走动,还不曾议亲。”
他终于挣开她的手,摆出长辈的架子:“坐着好好吃饭。”
蒙玉扁扁嘴,乖乖坐好,端起饭碗,又献宝一般热情道:“小叔叔快尝尝我做的红烧肉,家里吃过的都夸呢。”
每逢她回家下厨,外祖父必要点名吃她做的红烧肉。
近些年老人家年纪渐大,怕贪食荤腥克化不动,大舅母暗中阻止过几回,拗不过老爷子嘴馋,便只能减量奉上。
桑老爷子为此很是不满,有时候吃完了难免抱怨:“家里如今连肉也吃不起了?”
慕寒川轻咳一声,果然挟了一筷子红烧肉入口,虽未夸赞,但紧跟着又挟了一块入口,吃饭的速度明显加快。
这厢安静吃饭,那边蒙左不肯罢休。
兄弟俩稀里糊涂听了个大概,蒙左屁股肿起不知多少道红痕,火烧火燎疼得厉害,注意力全在自己的冤屈上,哪管认什么亲。
蒙左扯着刘氏的胳膊不放:“娘亲,你管管她啊!她竟敢打我!”
白挨了一顿打,可不能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