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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第2页）

训她的时候，被她插科打诨混过去便罢了。

轮到刘氏挨训，她心中也难免幸灾乐祸。

“小叔叔，我不要紧。不过是被我爹丢出去寄人篱下十年，有家难回，有兄弟不得见不相亲，算不得什么。”蒙玉揉两下眼圈，侧头正对着为她撑腰的小叔叔，眼尾红得厉害，正是个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

慕寒川起身挡在她面前，隔绝了刘氏带着凶意的目光，明知小侄女爬墙翻窗，还会使暗器，多半身手不弱，可行动先一步做出了选择，下意识心软：“嫂子这是要把蒙玉赶出门去？她一个小姑娘拿自己攒的银子雇人打扫客栈，一心为着家中生意，为着你们母子三人衣食无忧，难道错了？”

刘氏往日在附近也算得出了名的厉害妇人，不止左邻右舍难逢敌手，便是往来住店的客商也从来没在她手里讨得好处。

“她到底安得什么心，只有自己知道！”她牢牢攥住了兄弟俩的手，半长的指甲几乎要掐破孩子们手上的皮肤：“我还就把话撂在这儿，客栈是我的，跟她没半文钱的关系，等祭拜完她父亲，她从哪来的回哪去！”

刘氏拽着兄弟俩往后院去的时候，心中愤愤想，世上哪来的对错，从来只分你我。

银子跟儿子，她都要牢牢攥在手里。

老郭头听得外面争吵，几番探头偷听，最后拦着路过的刘氏，忍不住为蒙玉说几句公道话。

“掌柜娘子，玉儿也是为了客栈的生意，再说她才回来，怎可赶她走？”

他犹记得桑氏在世，内外干干净净，待往来住客也是和和气气，客栈生意蒸蒸日上，从不曾为银子发过愁。

后来换了刘氏当家，蒙佶整日泡在酒中，生意便一落千丈，家计渐渐艰难起来。

蒙玉回来之后，眼睁睁看着客栈有望回到桑氏在世时的光景，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刘氏没想到连老仆都阵前倒戈，忍不住破口大骂：“有你什么事儿，也跑来掺合？”视他如叛徒仇寇，必除之而后快：“再多嘴我连你一起卖！”

老郭头讪讪缩回厨房。

慕寒川眼睁睁看着那胖妇人拖走了双胞胎，愤然落座：“真是不可理喻！”

他从不曾跟胡搅蛮缠的妇人打过交道，终归不似蒙仪，惹得他性起，狠命打一场架也使得。

一个疯妇，打不得骂不得，讲道理也不听。

慕寒川真想逮着蒙仪回来，让他亲自处理蒙家的烂摊子。

亏得小侄女贴心讨喜，见他气得厉害了，亲自跑去厨房烧水煮茶，还端了一碟点心送过来，柔声细语的安慰他：“小叔叔别为着我跟旁人生气，不值当的！”

慕寒川啜一口热茶，发现甜滋滋的，有股枣子烤焦的甜香，暖胃舒心。

他一肚子气忽然便散了个干净。

“这是……枣茶？”

“西川产枣，云城本地人喜欢拿枣子在火上烤，烤得外皮焦香内里蜜甜，再跟茶饼一起煮出来，茶里便有浓浓的枣香，很是好喝。小叔叔要是喜欢，往后我日日煮给你喝。”

蒙玉但凡得了旁人好处，便会想尽办法还回去。

她与小叔叔相识不过数日功夫，可他却坚定的站在她这边，为她仗义直言，更护她在身后，怕被刘氏的言语伤到。

私心里，她觉得小叔叔可比蒙佶亲多了。

“很好喝。”慕寒川还怕小姑娘被继母驱赶伤了心又无处可去，却强颜欢笑来讨好他，设身处地为她着想，难免要询问她的打算：“我观刘氏蛮横无礼，你要是长住，往后说不得要受气了。”

女孩儿家，这个年纪恰是挑选夫家的时候。

父母双亡，孤身千里归家，却不得继母好脸色。

别说选夫家准备嫁妆，便是自己存身也难。

没想到小姑娘故作坚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小叔叔别担心，她不是说还要祭拜我父亲嘛，过几日再说，不着急。”

蒙玉回到云城的第十天，许是西川节度使遇刺一案有进展，城内四门洞开，百姓终于可以自由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