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举报了。
杨愿见怪不怪,他还有一个小号,并不妨事。
但今天,还是到此为止比较好。
走出直播室,径直去卫生间,洗了两把脸后,杨愿抬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双勉强亮起的眸子很快又暗了下去。
他套上睡衣,准备出去买点东西吃,顺便遛一遛woof。
现在刚过凌晨1点,回来正好洗个澡。
直播间里说的“吃多了”是骗人的,他一直有在健身,所以平时吃的并不多。就算吃,也不是世俗意义上的爱怎么吃怎么吃,毕竟控制饮食是身材管理躲不开的一环。
从前有无骨鸡爪的品牌方找到他,问直播带货这块,最后也没能谈成。他拒绝的理由很简单,一不打算露脸,二不吃高热量。
杨愿给狗套上牵引绳,乘电梯下了楼。
深秋的夜里,凉风习习。这个点,对面大厦还亮着光。
前些日子他和姑姑杨秀珍通了电话,提醒她别忘记签收前不久网购的100寸电视屏。
杨秀珍知道他辞去了上一份工作,但不知道他现在具体做什么。
杨愿本科读的是一所中不溜丢的211,学的是哲学,毕业后考编上岸,在一个十八线城市的高中教政治。
这是一份在外人、尤其是长辈看来相当稳定和体面工作。除了工资低点外,没什么可抱怨的。
只不过,他从小寄住在姑姑家,姑姑和姑父又育有三个孩子,一窝四张嘴巴全靠一对普通的双职工夫妇喂养。
独立之前的吃穿用度都是姑姑家掏,虽然对方没说什么,但杨愿没法做到真的和没事人一样。
初中开始,他就见缝插针般地做起了各种各样的兼职,尽管市面上能让未成年干的活几乎没有。
杨愿想到帮同学写作业,简单的抄写或者文科作业,一次收十块。理科作业则收二十块。期中期末考等大考,提供同考场援助,一门科收五十块。
如此上了大学,工作机会变得更多了。大学四年里,他没找姑姑家要过一分钱。
考编是姑姑对他的期望,她经常说千好万好不如有一份编制好,金山银山不如公务员的衬衫。只是没想到这份所谓的体面工作,拿到手的薪资却如此不体面。
杨愿这才重新捡起了自媒体。
他没告诉过任何人,毕竟白天他还是讲台上背着小蜜蜂、穿着丑不拉几格子衬衫、一脸正经的政治老师。
放学后,杨愿会脱掉那身老人装,换上半透不透的衬衫,一个人躲在宿舍里拍视频。
但不知道是哪个环节暴露了身份,有人举报了他,杨愿被约谈了。
半年后,他辞去了工作,也许老师这份工作并不适合自己,也不快乐。
杨秀珍先前还替他担忧,收到杨愿每月汇到卡上的生活费后,担忧逐渐变为了理解。
“无论什么工作,既然选择要干,那就好好干,知道吗?”
杨秀珍不知道玩互联网能赚钱,更不知道在互联网上,只要稍稍。。。。。。稍稍卖弄一下风情,能够赚很多钱。
杨愿没有打算告诉她。
神游之际,woof忽然朝前猛冲,绳子顺势从他手里脱落。
杨愿回过神,立刻追了上去。好在三更半夜,往来的人不多,这个点出没的除了加班回来的上班族,就只有和他一样的遛狗人。
woof跑到了路灯下,停在了一双皮靴前,尾巴摇出了残影。
他的狗是个慢性子,又犟,很少有这么兴奋的时候。
“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