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了整整一夜后,东儿最终确认了这些圈圈棍棍确实是二进制,且转换目标为十进制,因为十进制对应书后的文字,开头便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看到这八个字时,东儿突然心绪翻涌,浑身战栗,仿佛远游多年的游子忽然听见了乡音,亲切且感动。
这书的作者难不成跟她来自同一个地方?
这个猜测促使她废寝忘食的抱着这本叫“阵法手札”的书,译了整整一天,之所以没继续下去,实在是因为后面的内容太过艰涩难懂,以她目前在修行方面的知识积累,用一个成语形容就是蜉蝣撼树。
把阵法手札收好之后,又翻了翻其他几本,大多都跟草药有关,没什么特别之处。
无聊之际,又把“手札”的译稿拾起来……
随着一声鸡鸣,东儿从书稿中抬头,听见门外响起了沙沙声,这声音难不成下雪了?
拉开门板——
的确是下雪了,棉棉碎碎的,看着还不小,想到屋后还有一畦白菜没收,从墙上摘来一顶斗笠,匆忙赶去屋后。
路过草垛打算抽几捆稻草,一团东西突然从里头蹿出来,冲着她炸毛。
正是那只偷鸡的野猫。
“受伤了?”看着半缩着一条前腿的偷鸡贼,东儿眉梢一扬,“被兽夹夹了吧?谁让你老去偷人家的鸡。”附近几户人家的鸡圈都快被它糟蹋完了,不夹它夹谁。
“呜嗷——”偷鸡贼弓起后背,像是随时打算跟她开战。
“别叫了,隔壁刘婶家的大黄正找你呢,把它招来,小心你剩下的三条腿都没了。”刘家的鸡被它祸害的不轻,气得刘婶从牧园牵来一头放牧的大黄狗。
不知这家伙是不是听懂了,没再继续乱嚎,只是瞪着一双淡绿的眼睛直直看着她,看着她抽稻草,看着她盖菜畦,最后再看着她扬长而去。
直等回到屋里合上门板,东儿才呼出一口浊气,刚才的镇定全是装的,那东西到底是个野物,她赤手空拳的,逼急了未必打得过它。
看来得想法子尽快修炼了,至少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那个柏汉长是人是鬼还未可知呢,不能什么都靠他。
***
雪断断续续连着下了两天,第三天的晌午,袁育杰夫妇提着米和肉来竹篱小院探病。
柏汉长受伤这段时间,袁育杰去了趟矿山,昨天刚回来,今天过来一为探病,二来也顺道交代一下陆丰和张绣的事。
因为房间实在太小,回礼的酒席便移到了镇上的酒馆里。
“陆大伯是上个月受的伤,带人巡查时,碰上了兽群,也算命大,被树枝挡了一下,才没摔进矿坑。”袁育杰接过店小二递来的茶壶,继续道,“你们也不用担心,他是外门练家子出身,身体硬朗的很,我过去时,都能下床走动了,东儿妹子让我带去的银钱,我也当面给了,他和绣姨说什么都不要,推让了半天,到是让他们儿子和媳妇收走了。”袁育杰内心很不喜欢那对小夫妻,但碍于陆丰和张绣的面子,不好这么直白。
柏汉长和东儿什么人,自然听出了袁育杰的语后音,但事关陆丰和张绣的家事,他们也不方便多话。
“矿山附近怎么会出现兽群?”柏汉长转开话题。
袁育杰一拍大腿,“就是这个说法,我也纳闷,这两趟出城,动不动就有野物乱窜,听说东岩山一代,好几个村镇遭了兽群,有两处镇子直接给踏平了。”
“别是又要闹兽潮吧?听我爹说,二十多年前,咱们巨灵城就闹过一回,北城那一片被糟蹋了大半,好几家宗门都没了。”袁小玉边给东儿夹菜,边插言道。
上菜的店小二,一听见有人聊闲话,这可是他强项,忙见缝插针道,“何止几家,从玄武门到东岩山,中间还隔着护城河呢,一整片都没了,最后是内城四大宗门的长老联手,才没冲进内城,兽潮退去后,玄武门外那是尸山血海——”话没说完,因为有客进门,抹布往肩上一搭,笑呵呵迎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