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汉长回来了,从针线房接走了妹妹。
林宏带着张绣去寻他们兄妹时,针线房的人说跟袁家人走了。
等母子俩赶到袁家后,袁育杰和袁小玉刚从山门口送人回来,袁育杰走路还不太利索,需要妻子在旁搀扶。
“绣姨,这平安符是东儿妹子让我带给你的。”袁小玉递给张绣一只拇指大的玄锦符袋,符袋上工整的绣着平安二字。
张绣接过平安符,眼露悲伤,小丫头是不是生她气了,连面都不愿意见?“他们去哪儿了?”
袁小玉看一眼丈夫,后者微微点头,“汉长兄弟运气好,这趟外出遇到一位炼器大师,要搬去内城了。”临走前还给了他们一块进内城的通行令。
从袁家回去的路上,林宏一肚子火,心说这姓柏的小子也忒没眼色,自己出门赚大钱,交好运,把个妹妹塞在他们家,连吃带住不说,人丢了,全家深更半夜去山里找人,回来不说拿点人事,连面都不露,“这破符才值几个钱?”一把抢过母亲手里的平安符,掷于地上,“这就是你放着自己孩子不管,在外面养的白眼狼,临走连个面都不见。”
张绣没作声,因为知道作声也没用,从前她惰于对他们的管教,以为赚钱供养、不让他们吃苦就是爱护的最好方式,现在才知道她做错了。
拾起平安符,收放好。
她的平静似乎更加激怒了儿子,林宏大嚎着,他出生在富贵之家,即使父亲死了,家里落魄了,依然衣食无忧,直到陆丰出现在他和妹妹的视野。
在他们兄妹眼里,母亲跟他们是一体的,是母亲先背叛了他们。
而且——他总觉得他和妹妹的生活是靠母亲卖身换来的,陆丰对他们越好,母亲在陆丰面前的身段就越低,他心里就越难受,他恨陆丰,但矛盾的是又想得到他的关注,造成他很嫉妒柏家兄妹,总想证明他们是白眼狼。
秋风擦过草尖,带着路旁年轻人的哭嚎,跃上枝头,浮在鹰鹫的羽翼下,不知飞了多少天,羽翼滑翔而下,哭嚎声再次响起。
“小子,别嚎了,省点力气,血狼兽马上又要上来了。”一名额头奇高,脸型瘦削的老者,一边嚼着槟榔,一边给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包扎伤口。
年轻人的额头被血狼兽磕掉了一块铜钱大小的皮肉,满脸血次呼啦的,原本没那么疼,结果被这老头泼了半壶酒后,他感觉看见了他太奶,可一听说血狼兽又要上来,眼神迅速从迷离变得清澈异常,“秦老爹,我们能活着回去么?”
秦老爹呸一声吐掉口中的槟榔,“当然猛回的,内门长老给我算过命,说我是逢凶化吉的命,有我在,你小子准定死不了。”
“可这两天我老梦到我太奶。”年轻人颇为担心道。
“那我们准定没事,你太奶都来保佑你了。”旁边一名高颧骨的中年人边磨刀,边笑着搭话。
“准备一下,好像又上来了。”正在警戒的灰袍男人转过脸小声道。
这警戒的人正是陆丰。
其余三人一听这话,赶紧趴到墙垛上往下看,但见被烧的焦黑的护城河堤上,密密麻麻趴着一大片浑身黑红,毛发如钢针的血狼兽。
“看,血狼卫,这次是血狼卫领头攻城。”年轻人指着远处一只头生独角,身体比一般血狼兽大一倍的血狼兽。
他们这个战场的兽潮主要以血狼群为主,血狼群分狼兵、狼卫、狼将、狼帅,他们这种炼体士最多就是对付普通狼兵,而且还需要合击技,以及各种大型弓弩,甚至床弩。
“那帮仙师呢?狼卫要他们对付。”高颧骨中年人转头望向城门最高处的战楼,这一看不要紧,心下凉了半截,“CTM,这帮孙子跑了!”
他这一句话直接把其余三人说愣了,尤其那个年纪最小的,直接瘫坐在地,他……他才刚成为外门弟子,只领了两个月的月俸,来前还跟隔壁的青梅竹马吹牛,说是立了功就回去娶她!
“走。”陆丰知道单凭他们这些人根本守不住这座小城,且小城里的人早已撤走,也没有坚持的意义。
城门上像他们这样的小队还有七队,都是各门派的炼体士,这些人自然也看到了血狼卫,惊吓之余,一转脸发现战楼里的仙师跑了,再转脸隔壁战壕的战友也跑了,这还坚持什么?不跑的是孙子!
一群人呼啦啦冲下城楼。
血狼兽也开始攻城——
然而人腿哪里跑得过狼腿,一片哭嚎喊叫声中,十几名炼体士四散而飞。
“陆队长!”年轻人回头哭喊着。
“MD,哭个屁,快跑!”陆丰单腿跪地,一手撑着刀剑,另一只手的虎口掐住狼脖子,眼瞅着狼牙马上就要扎进他的咽喉,突然觉得手上一轻,整个狼头就此飞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