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又狼狈又可怜。
你走到鸣女面前,因为脚被雪打湿了容易滑倒,手里又捧着东西怕洒出来,走得又轻又美,只有腰肢轻轻扭动着发力,姿态像水面上浮动的荷叶。
鸣女一直沉默着看你走到面前跪坐下来,然后笑着把怀里的雪与花捧给她。
“看呀,多美呀!”洁白的雪与艳红的梅花,确实很美。但更美的是你此时的笑容,那是曾经在花街迷倒了无数男人的,像透光的水波一样澄澈的笑容,谁看到都会被倾倒的,被那无忧无虑的,又温柔纯净的美。
鸣女低下了头,许久之后才说:“左转……那里有个温泉。”
在无限城里除了黑死牟,能和你说话的人只有鸣女。但他们都不喜欢说话,于是你的信越写越长,一点小小的细节都能让你兴致勃勃地聊上很久。
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这封信,在开头的【致堕姬大人,展信安】之后,是一长串对身体和心情的问候,看上去你正忧心着天气这么冷了,堕姬会不会生病,因为她穿得很少。
再打开一封,是写给童磨的,上面谢谢了他第一次送给她的冰花,然后说自己在无限城里找到了很美的花,希望送给他作回礼。随信附着一枚被制成干花的槐花。
看上去黑死牟做得不错,在带孩子这方面他还挺有心得的,毕竟曾经也是当过一家之主的人。无惨嘲讽地笑了一下,然后合上了书信。
但是太慢了,实在太慢了,如果说与人交流能够让你更快地学会装作人的样子,那就多找几个鬼来吧。
鬼舞辻无惨将信收拢在一起,正准备扔掉,却在其中看到了一封标着【致鬼舞辻无惨大人】的信。
他皱起眉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等把信抽出来之后,上面写着的名字确实是【鬼舞辻无惨】。
……虽然也完全没对这些鬼抱什么希望,但难道还会出现这种蠢事吗?鬼舞辻无惨几乎要感到荒谬了。
他怀着一点难以置信的心情打开了信封。
【展信安,鬼舞辻大人。】
【今日落雪了,鸣女大人将我送到了一处温泉,泡温泉的时候,雪落在身上的感觉很奇妙,叫人分不清冷热。
温泉旁有一株雪松,风吹过的时候会有很奇妙的声响,像一个人在走路时衣服的摩擦声。在第一次听见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有人来了呢。
雪下了很厚一层,我将黑死牟大人的灯挂在树梢上,雪映出的灯光会照得很远。听闻您时常在夜里参加宴会,灯火也会将天空照耀得和白昼一样吗?
您今夜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吗?】
鬼舞辻无惨合上了信,过了很久才轻轻地说:“没有。”
过了几天,下弦们也被召集了起来,你跪坐在无惨的脚边看着鸣女拨弦,直到无惨的手指抚上你的脸庞。
“看着这边。”他轻柔地说,“来见一下我的下弦们。”
你顺着他的力道转过头去,看见你们面前的地上已经跪了几个没见过的人。
“抬头。”这句话是对下弦们说的,无惨向他们示意了一下你的存在,然后不出意料地听见他们都在惊讶为什么自己身边会有一个活着的人类。
无聊透顶的想法,不过这至少证明黑死牟教得不错。无惨漠然地想,然后拉着你站起来,对下弦们说:“她会一直呆在无限城里,以后你们来到无限城里时,和她说说话。”
他勾起一个嘲弄的笑:“她是鬼,怎么对待都不会死,而要怎么对待她取决于你们。让我看看,在我用上她的时候,她会被你们改变成什么样子吧。”
下弦的鬼有六位,你有点奇怪为什么明明是十二鬼月却有十三个,但无惨不想对你解释,鸣女也只是淡淡地说这不重要,你就只好把关于那对兄妹的疑问压在心底。
现在下弦的鬼们终于出现在你面前了。一个高大的,肩膀上似乎镶嵌着鼓的男人,他是跪得最远的,姿态也最谦卑。而一个看上去年纪最小的白色头发的男孩却刚好和他相反,在离无惨最近的地方,你看过去的时候,他用冰冷的绿色眼睛回视了你,眼神像是节肢动物一样毫无感情。而一个眼睛里刻着下壹的男人长着少女一样楚楚动人的脸庞,和你对视的时候有些恍惚又妩媚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