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富士山头刚积了一层薄薄的雪顶,但冬日的气氛还没有蔓延到人间。
现在的长野没有蝉鸣,也没有冬雪。
这样也好。
我这样想着。
未能实现的终归不会再实现。
不能去见的人也终归不会再见面。
人世间原本就会有各种遗憾,人是那样赤条条地来,走过一遭之后,总会归于孑然。
失去只是早或晚而已,于是执念仿佛也显得不那么有意义。
两个小时的时间并不算漫长,车子缓缓停进了长野站,那里离县厅不算远,步行只要十几分钟。
我并不着急,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他跟我说起过,他的家乡是靠近群马的山内町,因此对长野市区并不算熟悉。
虽然兄长在县警工作,他也没什么机会过来找他——他们很少会见面,电话也是一个月才有一次。
他们联系并不多,但这并不意味着兄弟两个人关系不好。
至少在我所知的范围里,他很喜欢也很崇拜他的那位兄长。
在工作不太忙碌的时候,那位兄长先生也曾经来东京看望过他。
当时他也提出过邀请我一同前往,不过当时我刚好在外地参加一场学会,所以错过了那次的见面。
跟前台说明了来意之后,不多时,空气的另一头响起了一个有些低沉的嗓音。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我顺着声音看去,却不由自主地怔了一下。
像。
太像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以为是在外漂泊了七年的前男友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玄心小姐,初次见面。”
他说着,从逆光中走出,向我伸出了一只手。
我定了定神,抬手,轻轻与他掌心相触,如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
“初次见面。”
他不是他。
“诸伏先生。”
我与眼前的男人之间其实并没有太多需要说的话,因为我与他的弟弟早在七年前就已经结束了。
我拿出了那把陈旧的钥匙,向对方说明这是景光遗留在我这里的东西。
“抱歉,隔了这么久才找上来。”
他的视线落在钥匙上,嘴唇轻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却稍稍顿住。
下一秒,他抬起眼,又郑重地颔首致意。
“劳您特地跑这一趟,我才该说抱歉。”
语气是公式化的谦和。
他眼睛与弟弟很像,但视线却又比我熟悉的人更深了一点:
“说起来……您是要出远门吗?”
“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