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苏棋的耳朵如同听到了天籁,让她浑身颤抖的疼痛消失,她努力地睁着眼睛,想要看清楚这位为她仗义执言的少年模样。
然而失败了。
她张开嘴,又怎么也吐不出一个字。
之后,婆子的手劲儿蓦然加大,不耐烦地将她拽离。
苏棋只隐约听到旁人很客气地称呼少年为姜二郎,从此以后,姜二郎便成为了她认定的恩人。
等到苏棋从婆子的看管中脱身后,姜二郎已经离去了,几方追问之下,她只知道姜二郎是从上京城而来,与陆家表兄是同伴。
现在一年过去,陆表兄再到苏家,苏棋怎么可以放弃得知恩人来历的机会。
尽管姜二郎只是简简单单说了几句话而已,但对苏棋而言,无亚于大水中的浮木,黑暗中的光亮,干旱中的雨霖。
……
苏棋一边想着旧事,一边拉着二金小心翼翼地溜到琅玕院附近。
琅玕院的后方栽种了一大片碧青色的竹林,她们不好进入院中,也可以偷偷摸摸躲在竹林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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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扬州渡口。
苏家家主顺利接到了外侄陆秉之,含笑正欲询问上京的岳父岳母身体是否安好,外侄的身后缓缓走来一人。
那是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年,不,说是少年并不对,他身形极高,面目也已有了青年的轮廓。
气质沉静,微冷,五官极为出色,轻易令人联想到初升的红日。
苏家家主后背下意识地一凛,他见过的世面不少,立刻便认出这人的身份怕是大有文章。
果然,在他以眼神无声询问外侄时,陆秉之并未直接说明,而是含糊地介绍身旁人是世交家的一位弟弟。
“他在家中行二,姑父,相熟的人一般称他为二郎君。”
二郎和二郎君虽只有一字之差,但在此时,对苏家家主而言,却是最隆重的一种提醒。
少年,身份远在外侄陆秉之之上。
“哈哈哈,既为秉之世交,来了扬州怎可不到我苏家。二…郎君若到我苏家,苏家蓬荜生辉。”
“您客气了。”
晏维淡淡一笑,目光在对方有些刻意的笑容上扫过,拱手道,“长者邀,不敢辞。”
扬州苏家,一方豪富,生意涉及丝绸、粮食、漕运等多个方面,正是晏维此行所寻最合适的一个目标。
他坐进苏家家主准备的马车,长指轻轻捻动手腕间的檀香木珠。
温润古朴的木珠像是佛家之物,可仔细看,上面赫然雕刻着穷凶极恶的鬼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