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棋咬咬牙,纵使心疼,还是掏出十文钱买了一块。
然而蒸熟的米糕一定要热着入口,否则便失了美味与那股恰到好处的韧性。
一路,她几乎是飞奔回到了苏府。
没有歇息,苏棋又通过竹林跑到了琅玕院门口。然而,手中的小石子尚未扔出,一名自称朝露的美丽婢女就来到了她的面前,请她入内。
“二小姐,郎君正在屋中静候。”
像是知道她会偷偷过来。
苏棋装模作样地应了一声,跟着婢女第二次走进琅玕院,昂贵值钱的太湖石还在,汩汩而流的水中龙鱼围着莲花嬉戏,说不上来,但感觉就是、就是那什么高雅。
苏棋忍不住又看一眼,进入屋中再看到吴道士的画作,她扒拉了一下手腕的珠串。
和上一次不同,这次的自己变得和阿晏一样香香的呢。
让苏棋高兴的事情不止一桩,她略一抬眼,阿晏正施施走来,温声同婢女吩咐,“开膳吧。”
原来,阿晏还未用午膳,明明过了午时好一会儿了。
“二小姐,愿与我一同用膳吗?”晏维用干净的布巾细细擦过手指,看向盯着他不动的少女。
眼睛很亮,可仍让人联想到阴暗的角落,潮湿的天气。
他视线下移,落在她的身前,暗红色的薄袄中,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未婚夫邀请她和自己一起用膳,苏棋很高兴,急忙答了一声愿意,直勾勾地盯着他又看了一会儿,选择坐在了和上次相同的位置。
座位,相隔不近也不远。
晏维又一次亲自为她盛汤,试过了温度,不烫才递到她的手边,“先喝口汤,顺顺气。”
苏棋低下头,不用汤勺,往嘴里灌了很大一口,她用膳从来是又急又快。
一碗汤几口喝完,晏维神色如常地为她布菜,肉食居多,但时鲜的素菜也有。
苏棋却未再动筷子,而是又直勾勾地看向他,黑亮的眼珠在微乱的发丝下若隐若现。
“这个给你,阿晏。”
晏维平静地看着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纸包,外面包裹的很严实,但可能是因为在怀里捂过,显得较为寒酸。
留在屋中服侍的朝露见苏家二小姐伸出手臂,一定要主子接过纸包,眉心剧烈地跳了一下。
别误会,这不是针对苏二小姐,只是她想到了那两颗被捏碎的“水珠”。
或者说,眼珠。
好在,一切没有依照朝露害怕的方向发展,晏维接过了那个皱巴巴极不体面的纸包。
接到手时,他挂着微笑的面容稍有停滞,纸包还是热的,甚至发烫。
“里面是米糕,扬州城最有名的米糕。”苏棋扬了扬头,催促阿晏将纸包打开,故意又加一句,“价钱胜过那日的糖包子。”
对她而言便是贵。
如此,她还舍得为他买来吃,足见她对未婚夫有多么情意绵绵吧。
有些润湿的纸包被打开,热气腾腾的米糕露出了真容,颜色微黄,看起来晶莹剔透,也有些软弹。
晏维过去从未吃过这等朴实无华的食物,没有淋上蜜糖,没有放在华美的瓷盘当中,更没有一个高贵的名字。
可它是热的,是被人小心捂在怀中的。
晏维便拿起银箸,挟起了这块“价钱昂贵”的米糕,放进口中。
他吃的很慢,但全部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