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以为的简单,不过是作者描述简单,而真正的技术核心,譬如用量比例、熬制时长,甚至“黄泥”是什么品种的泥土都没有记载。
“不要气馁嘛,即便失败一百次,也有可能在一百零一次成功。”陈老爷将沾满黑色糖膏的陶漏斗从瓮里取出来:“祖母问起来,你只当不知道。我将它拿到糖坊,叫师傅们一起研究,不信做不出洁白如雪的糖。”
……
在这个家里,祖孙俩安静了,整个宅子都静悄悄的。
空置的灶房天天冒着炊烟,到处充斥着焦糖味道,阿吉日日守在小院的灶房外望风。
林月白叫来正帮娘亲熨衣裳的阿蛮,问她:“安哥儿这几日在忙什么?”
阿蛮摇头:“大奶奶,我不知道。”
“阿蛮,你可要跟大奶奶说实话。”曹妈妈催促。
阿蛮目光清澈:“我真的不知道,他说这几天让我躲他远点,别连累我。”
林月白更加预感不祥,委婉地提醒婆婆盯一下公公,毕竟这祖孙俩凑在一起的时候就没发生过几件好事。
两人一合计,做好了周密的计划,刚准备来个“关门捉贼”,空置的西跨院却已人去屋空,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研制白糖,全程走陈老爷的私账,陈老爷的零花钱用完了,平安只好拿自己的顶上,研发工作如火如荼,倒也用不着平安一个小娃娃在糖坊待着。
可他即便回到家,也像个小耗子一样躲着祖母走,这让赵氏坐立不安,再次命人检查家里所有要紧的房契、地契、户籍文书、防盗措施、消防安全隐患……
里里外外找了好几天,并未发现任何问题,只道是怕自己抓他读书,也便作罢了。
而平安静悄悄,最大的获益者是陈琰,从省里参加鹿鸣宴回来后,便全身心投入到会试的备考之中,只等年底进京赶考。
……
秋雨连绵不绝,衣裳又冷又潮,平安开始赖床。
曹妈妈每天将他的衣裳鞋袜放在炉子上烘,穿在身上暖呼呼的,才肯离开温暖的被窝。
赵氏道:“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
不但让晚辈们添衣裳,还命人赶紧去糖坊,给不知道在用什么功的陈老爷送两身夹袄。
林月白好似是有些日子没见过公公了。
她十分好奇地问婆婆,公公不在家里浇花遛鸟,整天泡在糖坊里作甚?
赵氏道:“你父亲说,糖坊的生意一年不如一年,他要去整顿一番。你们父亲总算长大了,知道做正事了。”
“……”
赵氏比陈老爷年长四岁,从少年夫妻那会儿,就拿他当孩子驱使,可林月白身为儿媳,公婆再怎么不摆架子,也不敢接这话呀,只好尴尬地陪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