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八娘介绍,他们才恭恭敬敬的喊她:“七小姐。”
洛眠在洛家排第七。
离开云州以后,已经很少喊她七小姐了,听到这个称呼,她微微颔首,而后,清了一下嗓子说道:“我也带了一些人过来,到时候,我们先去劫大牢,而后,一部分人往城门口杀去,而后,我们带着大伯他们从地下通道离开,带着大伯他们前去投靠岷川。
岷川在南边,岷川将领霍从是父亲多年好友,为人非常的讲义气,云州出事,霍从已经想要带兵来救他们了,奈何南边被人缠住,等他打完仗,云州已经沦陷了。洛眠来之前,霍从已经准备派人过来了,洛眠找他要了一些人,又带了一些自己的人,这才过来。
这次部署很是严密,应当万无一失,魏琮他们也表示愿意听四小姐安排,于是,部署好一切,他们准备去劫天牢了。
是夜,天牢外围,防守异常的严密,穿盔带甲的士兵一会来一批,一会来一批,高大的门口像是一个吞噬人的野兽,黑漆漆的,看不清里边的情景,但是却可以听到里边的哀嚎声。
此时,大牢里边,邵翎在里边。
年轻的男子,不到二十岁,长相十分的俊美,眉飞入鬓,眼眸狭长,五官漂亮得有些精致,身姿也十分的挺拔,身上是黑色的大氅,整个人给人感觉有些冷酷。
此时,刑架上边,洛匀被绑在上边。
冰冷的铁链缠住手脚,洛匀浑身是血被缠在铁链上,身上,脸上,都是大片大片的血看起来有些恐怖。他身上是白色的囚衣,此时天寒,他却异常的单薄,旁边的壁灯上火焰正在燃烧着,照出他瑟瑟发抖的身影。
年轻的将领,看到他落在如此凄惨的样子,唇边勾着冷笑,问道:“洛匀,当日,拒绝出援我邵家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
回到琰城的一切,历历在目,父亲跟兄长的尸体,被挂在城墙之上,暴晒三天三夜,他想要将父兄的尸首拿回,可对方当时就等着他来,他被手下护卫拼死拉走。
后来这几年,他隐姓埋名,勤练武功,后面以梁城为基点,一步步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一切,可拿回来又怎么样,自己都家人父母,早已不在,当年那些在门口卖着吃的叔叔婶婶们,也早就已经被屠杀殆尽。
“不曾后悔。”
此时,头发宛如野草一般干枯凌乱的洛匀声音带着艰难说道。
因为疼痛,因为几日滴水未进,他说话声音,已然沙哑。但,还是非常坚定的说道。
当年,云州由他与二弟一起镇守,二弟比他更加善战,可后来二弟为了救他,战死了。
如果是二弟在,一定会选择救的,但是他没有二弟那般才能,只能选择更加保守的一条路。
不救,可保云州。
救,说不定还会被一起拉下水。
洛匀是一个自私人,他觉得,自己能够护住云州十年,就代表,当年,自己的决策并没有失误。
即使,这十年来,他每每梦见自己的好友,便辗转反侧。
当年,他们答应过对方,如果对方有难,一定会出手相助的。
可惜,他食言了。
这句话,显然激怒了邵翎,他眼眸赤红的拿起旁边的铁鞭,对着他狠狠抽打起来。
剧烈的疼痛袭来,但是洛匀也是硬骨头,竟然咬着牙,闷不吭声。
见到他这副隐忍的样子,邵翎更加愠怒,拿起旁边滚烫的烙铁,狠狠的印了上去。
烧红的烙铁印在本来就充满伤痕的皮肤上,带着烧焦的味道,洛匀手脚被紧紧的勒着,紧闭眼眸,忍着这疼痛,牙关紧咬着,红色的血,从牙齿之间,流了出来。
终于,他昏了过去。
昏过去后,邵翎把烙铁放了回去,而后,眼眸带着阴冷,吩咐旁边的人:“泼醒。”
于是,他就这样,被泼醒了。
被泼醒以后,邵翎又对着他狠狠的抽了一顿,直到身边的人提醒他:“将军,不可以再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邵翎并没有打算现在就杀死他,于是把鞭子放了回去,让人把他押回去以后,邵翎面色带着冷酷说道:“洛匀,从明日起,我会一天一个,把你们洛家的人杀干净,也让你尝尝,失去亲人的感觉是多么的痛苦。”
洛匀踉跄的脚步一顿,而后,很快被押走了,消失在拐弯处。
而邵翎,也很快阴着脸拂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