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他们去了布宜诺斯艾利斯北边的拉普拉塔河畔,这里的马德罗港是整个布市最繁华的地方之一,游客可以搭乘游轮游览这条世界上最宽的河。
海风吹着并不算冷,乐佩他们坐在游轮的二层甲板上,视野很好。乐佩看着远处繁忙的码头,实在疑惑,“这真是一条河吗?我觉得几乎像是海边了。”
“我们确实在入海口附近了,”雷东多指着背向城市的方向,两岸的高楼没能延伸到远处,“那里就是大西洋。”
“大西洋。。。。。。我家也在海边,只不过是太平洋。”
听上去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雷东多收回远眺的视线,转向乐佩,“你坐飞机回家的话,路上要走多久?”
“好长时间,”乐佩从刚刚一瞬间的惆怅中抽身,立刻又忍不住想叹气,“要转两次机才能到广州,这就要两天时间,然后再坐火车回家,还要一整天。”
雷东多回想起自己几年前去上海的那次旅程,真是心有余悸,当时终于踏上中国的土地,他的腿僵硬地几乎要走不动路。
“你居然去过上海?”
乐佩真是没想到,她好奇地追问雷东多在上海玩的怎么样,雷东多几乎没印象了,只记得酒店的饭不太合口味,也没怎么玩,但他和队友溜出去找到的吃食味道很不错,就是总被人围观有点尴尬。
“真好,我都还没去过上海呢。”乐佩想象着16岁的雷东多被人围观后快步走开的场景,一定很好玩,现在在这里,他被球迷认出来也会不高兴呢。
雷东多从乐佩嘴边的笑猜出来她在想什么,立刻岔开话题,“你马上要去北京读书了,我听说那里和上海一样都是大城市,那一定也很棒。”
“希望是吧,我很期待。”想到从家里到北京坐火车又要将近两天时间,乐佩这句话听上去多少有点言不由衷。
马德罗港周边除了一条大型商业街,还有一个可以看到河景的静谧公园,下船后两人本打算继续逛街,乐佩被公园里的风景吸引了注意,忍不住想进去歇一歇。
虽然是冬天,公园里的很多树都还绿着,远处有小孩子踢足球的声音,偶尔有年轻人骑自行车路过,他们散步穿过一段僻静的林荫道,雷东多说两旁的树是蓝花楹,过两个月树梢上会开满紫色的小花,远远看过去像一片雾一样美。
乐佩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花的样子,她仰起头,双眼轻轻合上,淡淡的光线透过树冠洒在她的眉间,“那些花有香味吗?”
“有,会有一股柔和甜蜜的香味,混着湿漉漉的水汽,香味不浓,要很专心才能闻到。”雷东多坠在她身后半步,以往他很少注意到蓝花楹的气味,现在他决定等花开的时候,再来这边走一走。
路尽头有两个秋千,雷东多看到乐佩眼睛一亮,主动问她,“你想玩吗?我可以给你帮忙?”
秋千上没有落灰或者树叶,看来这里经常被人光顾,乐佩坐上去稍稍一蹬腿,就优哉游哉地荡了起来。
“不用帮忙,我自己会玩。”她越蹬越高,挂着秋千的铁链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她看起来也一点都不害怕,“我们学校也有这样的秋千,我能荡地比其他人都高。”
雷东多被她的兴奋感染了,坐在了另一个秋千上,只不过刚坐上来他就意识到对于这个秋千来说他的体型有点太大了,谁让他上次玩的时候,腿还没有长到放不下。
于是他只是坐着,头顶悬挂秋千的杆子在旁边乐佩的带动下有规律地晃来晃去,带动他的心也跟着这个节奏跳动着。
玩了一会儿乐佩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她抓着秋千两侧的铁链自得其乐地原地打转,探头去看雷东多的时候脑袋搁在手上,很可爱。
“你在想什么费尔南多?抱歉,我是不是玩太久了?”
“不,我在想你。。。。。。马上就要离开布宜诺斯艾利斯了,”雷东多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细长条礼物盒,“这是我送给你的临别礼物。”
乐佩有些惊喜,又不好意思,“还有礼物?我都没给你准备礼物。”她接过礼物盒,“谢谢你费尔南多,包括今天的所有这些。”
雷东多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些期待,“快打开看看,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乐佩不太习惯直接拆礼物,但既然雷东多说了她就不会拒绝,她也很好奇礼物盒里到底装着什么。
是一支做工精细的钢笔,线条流畅圆润,白色明亮而不刺眼,乐佩将它握在手里,触感冰凉,笔身并不重,显然应该是女款。
这一定不便宜,乐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然后她发现礼物盒盖子内侧还有一张小纸片,她翻到正面,看到的不是钢笔的标签,而是一张手写字条,上面是一串西班牙语,乐佩看不懂内容,但能看出这是地址的格式,还有最后边的“FernandoRedondo”。
“这是。。。。。。”
“这是我家的地址,乐佩,如果你写信寄到这个地址的话,不管是跨国信件还是什么,我都一定可以收到。”
乐佩抬头,怔怔地看着他。
一阵沉默,雷东多没有等到她的同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些,又想要将字条拿回来,“国际信件可能太麻烦了,你还是当我没有说过这些。。。。。。”
乐佩眼疾手快地合上礼物盒,抢先将字条扣在自己手里,“等我一到北京就给你写信,费尔南多,到时候你就也能知道我的地址了,你会给我回信吗?”
雷东多顿了顿,认真地说,“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