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洗手。”他说。
“切,我还不想碰你呢。”进门前的心虚荡然无存,她转身就准备打开阳台角落的水龙头,被周时阻止。
“去洗手间。”
林栖月对他的洁癖早已习惯,心想刚刚沾了丁昊那样的尾巴是该好好洗洗手,干脆去了洗手间。
她出来的时候,周时颂已经将那盆巴西木放回原位。
这盆木头他能养十年,不愧是他。
林栖月短暂地感慨三秒,看到他看手机的背影,她脚尖一转,在靠近周时颂卧室三步距离的时候,一道清冽磁性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不要随便进我房间。”
林栖月悻悻地收回按在门把手上的手,转身朝这个后脑勺长眼睛的怪物扮了个鬼脸。
“我今天一颗糖都没吃。”她走向周时颂坐着的沙发。
她有一个装糖的透明圆柱形罐子,在她爸妈的强烈要求下,被交给周时颂保管。
“你想让虫子把你的牙啃光吗?”
自从她爸妈在她九岁那年郑重其事地将糖罐子在她和周时颂以及周时颂爸妈面前,移交给在他们看来更加成熟稳重的周时颂后,已经过了九年。
她的糖罐子依然在周时颂手上。
即便她已经成年,父母仍然拿她当小孩子对待,跟对待周时颂的态度两模两样。
等那两对夫妻从三亚旅游归来,她一定要跟他们好好讲讲道理。
林栖月暗暗捏紧拳头,发誓迟早有一天她要把亲爱的糖罐子宝宝接回家。
“周时颂——”
林栖月换了副语气,甜腻的声线,拖长的声调,再加上楚楚可怜的表情,每一次她企图用撒娇来获取自己想要的,从来有过失利。
唯独在周时颂这里屡次碰壁!他完全不吃这一套!
不过她不气馁,能恶心到他也是她的本事。
他会微微蹙起眉头,随着她越靠越近,他会越躲越远,林栖月从中捕捉到乐趣,然后露出促狭的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同学开始用高岭之花、天之骄子这样的词汇来描述他,林栖月每每听到,都会对之嗤之以鼻。
他绝对是装的,装高冷装深沉装成熟稳重,小时候他跟在她身后哭鼻子的事情她还记得一清二楚。
林栖月刷帖子看到有人吐槽小说里的死装男,她深感周时颂有这个潜质。
他太会装了,连她爸妈都十分信任周时颂,口口声声说让他管着她点。
所以她连吃糖的主动权都没有!太可恶了!
但她胜在能屈能伸,而周时颂虽然不喜欢听她撒娇,但耐不住软磨硬泡,林栖月拿捏了这一点,在他耳边当复读机。
“求求你了嘛,我就吃一颗。”林栖月双膝跪坐在沙发上,两手撑在少年的大腿旁,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一眨,长而浓密的睫毛也随之颤动。
周时颂没躲开,闻到她身上冰淇淋和阳光的味道,当然,还带了灰尘,他偏头在手机上打字,酥酥麻麻的声音入耳,他保持缄默,不动如山。
“就一颗~”林栖月见他抿唇,看都不看她,进门之后除了说了三个字之外一句话都不肯说。
按照惯例,这是他生气的表现,林栖月进门到现在才不到五分钟,她找不出他生气的理由,所以肯定不是因为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