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他开口,“进来。”
听到宋伯清是在跟她说话,她这才缓过神来,迈开步子走进去。
而宋伯清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大厅门口望去,看见了葛瑜的身影。
葛瑜。
这个跟宋伯清有过亲密关系,作为他感情生涯里抹不去的人,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所有人的眼神、神态都发生了细微的改变,要知道这个月葛瑜找了他们中大部分的人,没人理睬她,就算理睬也是看在曾经葛文铭的面子。
商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他们没法得知宋伯清对葛瑜的态度,他恨不恨她,厌不厌恶她,毕竟他们当初分开后,老死不相往来,圈子里多的是人说,在公众场合千万不要提葛瑜这个名字,尤其是当着宋伯清的面,要是提了,下辈子也完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选择不理睬她,是最中立的选择。
既没有把跟她合作的路给堵死,也没有冒着得罪宋伯清的风险。
可谁能想这两个老死不相往来的人能出现在同个地方?
李行文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如坐针毡。
他白天刚以出差的名义拒绝了葛瑜,晚上她就出现在宋伯清的别墅里,要说这两人没点关系是不可能的,而且看宋伯清的态度,对她好像不厌恶?
完了。
完犊子了。
这是把两人都得罪了?
不止李行文,在场多数人都如坐针毡,想法跟李行文差不多。
葛瑜自然也感受到了这股微妙。她迈着步子往里走时莫名其妙想起几个小时前坐在李行文公司楼下的心情,那样的焦灼、无奈、又带着一丝羡慕和期待,她甚至想过要不要学着那些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销售,买个帐篷在李行文公司楼下打长期战,他总不能就这么视若无睹、总不能永远不回来。
后来想想算了。
这事要传到宋伯清耳里,不知道要怎么笑她。
她走到他身侧,将盒子放到他身侧,他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脸色平静,姿势未变。
按理来说,不管他有没有回应,放下盒子就该走了。
不要等他开口赶她走、不要等他不耐烦催她离开。
很不体面。
可是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行业内的大佬都在这,下一次再找这样的机会,除非她是这些人里的一员,否则绝无可能。犹犹豫豫片刻后,抿唇说:“我能坐会儿吗?开车挺累的。”
宋伯清睨她一眼,没说话。
但他没说话,就是同意。
葛瑜松了口气,坐到了跟他同一张沙发边上,距离他很远。
这个座位也是有讲究的,作为主人,他坐在正中央的沙发,旁人是附和、是攀附,自然不敢跟他坐到一张沙发上,都是坐在两侧边上的沙发,葛瑜却明目张胆的坐到了同一张沙发上。
实际上不是她想坐这,是大厅没有别的位置了。
气氛变得凝固。
没人再开口。
宋伯清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口茶水,说道:“今天叫你们来就是单纯聊聊,也别紧张,招标的事各凭本事,公平公正公开,谁中标了,好好做,这个工程是标杆项目,做好了以后项目不愁。”
大家附和着点头,心里却各怀心事。
葛瑜的手在口袋里攥紧又攥紧,一张张名片嵌入肉里,将周围的肌肤刺得泛白,她不确定自己这样的做法会不会引来不良后果,但不这么做,以后都没机会了。
深深吸了口气,不看宋伯清的脸色,说道:“各位老板,我最近也开了一家玻璃厂,如果大家有什么需要代工的,可以找我们,我们价格比市场价低一成。”
说完,她急忙从口袋里将名片拿出来,名片正面是她的名字和工厂地址,背面是工厂可加工、可生产范围。
她一张张的递给他们。
递上去时还能清晰可见虎口处被名片印出的痕迹。
而那些老板见她递名片,各个都是起身双手接过,点头哈腰,要知道在此之前,葛瑜无论是打电话、发短信、亦或者到公司门口,他们都是以借口相推。
在递到李行文时,他的额头都冒出不少冷汗,起身双手接过,看都没看,说道:“我刚好要找代工厂,你们厂子有生产普通白玻吧?”
“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