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雾城郊区也没住的地方儿,只能找个宾馆住着。
吃了点药躺床,昏昏沉沉间仿佛回到许多年前,那时的葛瑜活泼外向,宋伯清很喜欢她的性格,说她有话直说、有事不藏着掖着,比那些让他猜的人好太多了,葛瑜佯作掐着他的脖子,他好高好高,一米九的高个头,她要垫脚才能掐到他脖子,摇晃着质问:“比?比谁,是不是比你外面的女人?”
宋伯清的性格很难猜,猜不透他笑着的时候是高兴还是思考,就像一幅名画,从哪个角度解读他,都能解读出一番意境来,但男人的本性还是在的,柔柔软软的雪团靠着他,他不可能没反应,大手搂住她的细腰,弯腰蹭她鼻间,“被你拴得牢牢的怎么找啊?有本事别天天缠着我。”
“谁天天缠着你?”
“对,不是你,是妖精缠着我。”
他的热气烘在她的脸上,刮过耳廓时夹着令人心动的暧昧,托住她往下坠的嫩臀,抱起她往里走。
“这么爱流汗?”他笑,“我给你舔干净。”
宋伯清不正经的时候,多数在床上。
他说出那些脸红心跳、毫无逻辑的话简直手拿把掐,他最喜欢喊她小瑜,说她像一条小鱼来去自由,而他则是被铁笼圈禁的鸟,毫无自由。
葛瑜问他这是什么比喻。
他看着她,点着事后烟,长长叹息,“意思就是,我离不开你,但你想离开我,很容易。”
葛瑜贴上去,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像一只讨欢的小猫咪,软绵绵的说:“不离开你。”
可最后谁先说的离开,谁先说的永不再见,谁先说的恨?
葛瑜在想,人这辈子没活到那个时候,很难说谁更爱谁,就像一开始说被拴着的人,轻而易举的解开绳子跑了,而一开始说来去自由的人却被陷在原地,死活走不了。
最后是被血淋淋的血水给惊醒的,她惊醒后瞪大眼睛、大口大口喘着气,拿起旁边的水杯猛猛灌了冰水下肚后,颓废的坐在床边,服过药之后是这样的,情绪毫无波澜,思维混沌,就连旁边的手机响了很久都不知道接。
那样异响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聒噪得厉害。
在即将挂断的最后一秒,她按下了接听键。
奇怪的是,电话那头没人说话,只有低沉的呼吸声。
葛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么钝的思维居然能捕捉到那丝呼吸,她拉开手机看了看屏幕,上面赫然写着[伯清]二字。
是他。
葛瑜毫无波澜的心,像是注入了强针剂,一点点有了跳动的征兆。
他怎么会打给她?他没有拉黑她吗?他不应该恨她吗?
几个问题在脑海盘桓着。
——突然。
“伯清,还不睡吗?”
甜腻的女声。
那一声,就像触电般,一下子从她的尾椎骨灌入,电得她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凌晨三点,能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能是谁。
而他们在一起也不可能是聊天。
葛瑜犹如坠入深海,张口呼吸,吸进来的却是密密麻麻的绵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