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墨客都到齐后,诗会正式开始。
令韦德寿欣喜的是,今日诗会的主题,果然以春景为主。
座下的人提笔写完,由侍从高声念出,虽说其中不乏颇具灵气之作,但对比崔洛白给他准备的诗句,那可就差远了。
韦德寿押题成功,心中甚感自傲,他提笔书写,字迹洒脱狷狂,只待一旁的人念完诗句,轮到他的时候正好压轴,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
他盘算得好好的,耐心等候着,眼看就要轮到他时,突然,一旁的明公子却是打开折扇,一边轻晃一边道:“整天都是这么个流程,我在京都都看腻了,委实是无聊,乏味,无趣得很。”
他话音刚落,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宋濂第一个起身道:“明公子,江城只是小地方,比不得您平日里见惯的大场面……”
“地方虽小,却是人杰地灵,江城传唱的诗句,早已传到京都,宋大人不用妄自菲薄。”明公子说着,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趣事,对宋大人说:“听闻大人家中有一珍品‘墨玉夜光杯’?”
宋濂连忙惶恐地道:“明公子,此乃宋某先辈家传之物,怕是……”
“此乃数百年前的旧宝,我当然知道是你祖传下来的。”明公子说着,从袖中拿出了一盏墨色玲珑酒杯,摆在了桌上,“恰巧,我也得了一盏,与你家那只,似是同根同源。”
墨玉酒杯拿出来的那一瞬间,全场一惊,宋濂更是直愣愣地看着那酒杯,像是魂都被吸走了。
此杯乍一看漆黑如墨,伴随着拿酒杯的人手部晃动,灯光映在酒杯上,摇曳出点点清辉。
当明公子将酒杯置于桌上时,酒杯真正的形态完全展露出来,杯身光滑细腻,薄而透亮,墨玉自带的云水纹荡漾间,仿佛能透过酒杯,看到杯后美景。
此时它仅是空杯,便如明月般温润溟濛,若是倒上美酒,怕是更加璀璨吸睛。
更有传闻,此杯白日汲取日光精华,夜晚自带光晕流转,比那夜明珠还要稀罕百倍。
这般好东西,宋家当做祖传之物藏着掖着,平日里连看都舍不得让人看一眼,现在就这么随意地被置放于此?
好几秒后,才有人回过神,低声交头接耳起来,皆是震惊明公子的大手笔。
“不若今日便以此宝为题,谁能当上诗魁写出惊艳我等的佳作,这墨玉夜光杯,便是他的了。”明公子笑眯眯地道。
大冬天的,他摇晃着折扇,笑起来的时候,连眼缝都快看不见了。
但再没人轻慢他的身份。
宋家是江城名门望族,身份地位比城主还要高上几分,在坐的大多是本地人,很清楚宋家祖传珍宝的分量。
而这看似不起眼的小胖子,能随手将墨玉夜光杯拿出来出题,可见其身份贵重,只怕是来头不小。
对比明公子的云淡风轻,之前还德高望重的宋濂,此刻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看向在场众人。
大家毫不怀疑,只要有人得了这宝物,宋濂一定会付出全部代价买下。
在宋濂的强烈暗示下,一名面容尚还有些稚嫩少年郎站出来,朗声道:“在下宋棋,先向各位兄长前辈献丑了。”
他说着,提笔书写起来,一旁的小童同时高声朗诵道:“非陶非玉自玲珑,一握清寒判鬼工。最是江晚新雨后,满杯星月漾空濛。”
宋棋这首诗,清雅地勾勒出了墨玉夜光杯的空灵神韵,却少了几分内涵底蕴。
不过考虑到他的年岁,而且还是头一个站出来作诗的,已经算十分不错的了。
有他起头打个样,在场的人纷纷回过神来,投入了创作中。
一首又一首佳作脱颖而出,轮到明公子的时候,他打了打呵欠,只当无事发生。
墨玉夜光杯是他拿出来的,此时他没有作诗的兴致,大家自然也识趣地跳过了他,看向了明公子身侧的韦德寿。
春景为题的时候,众人就十分期盼韦德寿的诗句,没想到被明公子打断了。
不过没事,现在又有了夜光杯为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