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平时就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丧样儿,如今遭了这么一通折腾,更没个人形。
他过长的头发乱糟糟全是灰土,一双凤眼向来没什么神采,眼下挂着两片青黑。因为人瘦,他下颌线很利落,薄唇淡淡的没什么颜色,显得下唇右侧的唇环十分显眼。
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破破烂烂的,左边袖子还破了个大口……
“哎,你受伤了?”
霍为一愣,指指扶桑左手那片血色。
“哦……”
扶桑垂眼,才想起来还有这一茬。
扶桑抬手拉开下巴处的拉链,脱掉外面那件冲锋衣。
他的手臂被狂风中的石片割了一下,伤口不大,但挺深的,半边胳膊都被血染红。
扶桑低头从宽大T恤下摆扯了条布料,用牙齿咬住一头,把伤口随便包了包。
“我不提醒你都想不起来?你不疼吗?”霍为看着那伤口都牙酸。
“一般,没什么感觉。”扶桑眼神都没变。
也是,比起您那下楼不走楼梯不走电梯的癖好,这么点小伤确实不够看。
霍为在心里默默吐槽着,忽听扶桑给自己包扎好后淡淡说了句:
“山里有只赤邪。”
“哦,有只赤……”霍为瞪圆了眼睛,声音差点刺穿天花板:
“有只赤啥?!!!”
“赤邪。”
扶桑面不改色重复。
“赤赤赤赤……”霍为“赤”了半天:
“赤邪?!”
“嗯。”
“哎哟,哎哟哟哟……我的三又宝宝,”
霍为举着她十根黑色的长甲片作势要去捧扶桑的脸,被扶桑皱眉嫌弃地躲开。
“妈妈的三又宝宝是不是从山上掉下去摔傻啦?赤邪都说出来了?三又宝宝看得见冥灵吗,不会是做噩梦梦到的吧?可心疼死妈妈了……”
“舌头不想要了可以割下来扔掉。”扶桑眼也没抬。
“是你先在那说瞎话好吧?”霍为翻了个白眼:
“先不说你能不能看见鬼,就是你能看见,那赤邪可是七阶冥灵啊,你见了它,你还有命活吗?这黑山村离烂果子崖这么近,这一村的人还有命活吗?一个五阶绛煞都够让这整片山寸草不生了,赤邪又是什么概念?”
“解释起来很麻烦。”扶桑实在是懒得说话,但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解释清楚,霍为一定会追问到底。
那更恐怖。
“烂果子崖底有先祖千年前留下的封印,七更啼血狱,里面镇压的就是千万年唯一一只赤邪,那只赤邪就是戚长缨,我要找的那个澧朝将军。”
“什……”霍为眨眨眼睛:
“七更啼血狱是什么?”
“。”扶桑沉默一瞬。
霍为跟他不一样,他没爹没娘,孤儿一个,被师父收养带大,灵师是他当年唯一的选择。但霍为大小姐一个,当初进门派也只是因为总被脏东西困扰,家里人希望她能有点自保的手段,才把她送来学这些。但她在这上面没天赋也没兴趣,自然学得也不怎样,但扶桑没想到这个“不怎样”还包括连冥道先祖最出名的阵法传说七更啼血都不知道。
“《灵师本纪》七月半篇和诸葛家秘史都有写,自己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