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倦总觉得今天的陆亦哉让他感到有点不安,但又不愿意表现出关心,口是心非之下便说了刻薄的话:
“谁让你等了?这么闲不如去图书馆多看几本书,把脑子里的水挤出来。省得一天到晚没事找事。”
他说完就有点后悔,意识到自己其实根本没有批评陆亦哉的道理。
正常人应该先问陆亦哉为什么等他,又或者关心一下陆亦哉等了多久。
即便两个人关系再不好,温倦也大可以冷眼相待,保持沉默。
而不是每次都故意说一些伤人的话,来维持他不近人情的形象。
奇怪的是,陆亦哉好像没觉得受伤。
他被温倦教训了两句,心情却变好了,躬下身子,额头抵着温倦的肩,闷声闷气地笑了起来。
这下,温倦基本可以确定,陆亦哉没出什么大事,就是脑子有问题。
他果断提膝,重重抵在陆亦哉大腿,想趁陆亦哉吃痛的时候把人推开。
谁知道陆亦哉跟石头做的一样,身体硬邦邦的,被偷袭也没反应,依旧稳稳杵在那儿。
温倦不打算以自己这副严重体力透支的身体,去对抗陆亦哉的浑身肌肉,他冷冰冰地说:“我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疯,我很累,现在要回去休息,你最好——啊!”
温倦身体突然腾空。
他被陆亦哉抱了起来。
“你放我下来,陆亦哉你到底什么毛病?”身体失衡,温倦下意识搂住陆亦哉的脖子。
“送你回去休息。”
陆亦哉就这样将温倦抱在怀里,长腿一迈就是两步台阶,轻轻松松爬到六楼。
期间,温倦赏了他五道指印三个巴掌兼一个头槌,分别在他的脖子脑袋和下巴处留下军功章。
陆亦哉没有抱怨一声,也仿佛不觉得疼。
在家门口,他将温倦放下。
温倦像看神经病一样剜了他一眼,匆忙地打开门,进去以后快速关门——
没来得及。
陆亦哉一只手扣住了门把,侧身从门缝挤了进去。
温倦从没觉得陆亦哉这么难缠过。
这小孩儿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从一只闹别扭的小狗变成了某种侵略性极强的兽类。
他警惕地看着陆亦哉:“你想干什么?入室杀人?”
陆亦哉的表情比想象中温驯乖顺。
他几乎低眉顺眼地站在那儿,宽阔的肩收敛地耷拉着,尽可能削弱自己高大身形带来的压迫感,轻声叫温倦:“哥……”
“谁是你哥,不许乱叫。”温倦的反应很大,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他踢了陆亦哉一脚,不轻不重的,但态度坚决,“不要再往里面挤,滚出去。”
“老师。”
陆亦哉换了一个不惹他生气的叫法,但人还是死死焊在原地不动,反手关上了门,他问温倦,“老师,你的袖子上有血。今天去哪里了?”
温倦脱口而出:“关你什么事——”
然后他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