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大宅。
两家谈订婚的午宴,自然是重中之重。
具体时间刚敲定,秦斐便操持起来,同周管家协调一番后,确定午餐的具体厅堂、餐桌、座次、菜单等等。
到第二天上午,秦斐提前检查正式而不失温馨的小餐厅,让阿姨再多送些新鲜的花束过来。
她想起一件事,询问道:“上次岑少爷送来的茶叶呢?”
周管家:“昨天老爷子就提过,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等客人到就泡上。”
容老爷子走来时,听见他们的话,笑容爽朗:“雪融似乎爱吃上次的馄饨,都准备了吧?”
秦斐应和:“雪融大概是在南方长大的缘故,的确是爱吃馄饨的。”
周管家:“都准备好了,各种馅料的都有。”
容老爷子绕着环境雅致的小餐厅走一圈,很是惋惜地轻声说:“恪远要是在就好了。”
秦斐哪能不了解他,劝慰道:“恪远都亲口告诉您了,这次是临时有事去处理,不是一去不回国。”
她扶住老爷子,“上一回我也特意问过他,他说住到春节再看。再者,还有恪明的订婚宴呢。您别多想。”
容老爷子想起昨日晨起的通话。
“我总感觉,恪远对这桩婚事不大热络。你说——”
他看向颇为信任的媳妇,“恪远是不是对我的安排不满意?认为应当给恪明寻个更门当户对的男孩子?”
秦斐从来没往这方向想过。
她回忆容恪远和岑雪融都在场的画面,没瞧出什么端倪。
“应当不是。恪远若是有别的想法,肯定是会提的。”
容老爷子这才放心。
约莫是年纪大了,做事瞻前顾后。
“我想的是,等雪融进我们家,是要学做生意的。恪远若是不待见这孩子,往后就难说了。”
秦斐不由得维护道:“爸,您这想哪儿去了?我记得在酒店,他是不是还提议可以开个公司让雪融管理?”
这倒是提醒容老爷子,他面上缓和下来:“对,是说过。我都忘了。”
秦斐也笑了笑。
-
酒店。
今日温度明显降低。
岑雪融行李箱里没有太暖和厚重的衣服,从薛助理送来的衣服里挑挑拣拣做搭配。
他唇间哼着调调,轻巧地走来走去,在镜子前换上衣服,转来转去地端详又脱掉,沉浸在出门前更换衣物的快乐之中。
在容恪远的视角,岑雪融宛若一个小太阳,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瞬间照亮小角落。
酒店极其宽敞豪华的行政套房里,每样东西呈现出统一的色调,规整得突出强烈的秩序感,反而呆板、平凡又无趣。
墙壁上已经精心陈列着一副浪漫主义画派的画作,仍然只有暗淡的华美。
只要岑雪融匆匆经过,哪怕随手放下什么,便像是他擦拭过后,蒙尘的明珠散发出应有明亮光泽,一切都产生了意义。
如此强烈的感受,让身处于纽约家中的容恪远体验到了难以言喻的孤独。
相隔一整个太平洋,岑雪融周身灿烂的温度,无法分给他一分一毫。
容恪远无比怀念在伦敦抱着他入眠的日子。
短暂得像是黄粱一梦,却滚热得足以烫进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