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移植。”
安庭终于说话,声音有些哑。
热风把他的前发吹得飘摇,他垂头望着地面。
“很痛的,阿灼。”他说,“会做个没完,你别做,也别难过。”
“本来,也没办法跟你说什么的,一直都没办法。那两个电话,接还是不接,都没区别。”
“对不起,”他说,“是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
梦戛然而止。
所有的一切骤然消失,陆灼颂醒了。
他睁开眼,看见卧室的天花板。
一行泪顺着眼角,往下掉了下来。
他缓缓从床上坐起来,扶着自己开始疼得欲裂的脑袋。他吸吸不通气的鼻子,转头看了圈四周。
他居然躺在卧室的床上。
他低头一看枕头,就见整个枕头全都湿了,大约是昨晚哭的。
陆灼颂搓搓眼睛,又揉揉太阳穴。
……好痛。
脑袋好痛,胃也痛。
都是因为几天没吃饭,昨晚还一上来就喝了两瓶酒。
上次吃饭还是摔手机那天,冰箱里除了花就没东西,陆灼颂饿得熬不过去,还是点了份外卖。可那顿饭吃的味同嚼蜡,后来他就又足足两天都没吃。
他翻身下床,趿拉着拖鞋,晃晃悠悠出了卧室,出门时还撞上了门框。
陆灼颂唔了一声,然后就继续往外飘飘忽忽地走。
天已经亮了,客厅没拉窗帘。大好的天光从落地窗里照进来,照亮客厅上的一片狼藉。两个啤酒酒瓶放在那儿,瓶子里还剩下一点,没喝完。
陆灼颂宿醉得头痛。他挠挠睡成鸟窝的红毛,一时想不起来昨晚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把自己睡到卧室去的。
头痛的要死,一动脑就更痛了。他嘶了一声,放弃思考,转头去洗了个热水澡。
半个小时后,他头披着毛巾出了浴室,从沙发上找到遥控器,开了电视。
快九点了,眼看着安庭的葬礼要开始,电视上也在现场转播。
【影帝演员安庭的葬礼即将开始,娱乐圈内各方都来到了现场悼念。】
娱乐新闻栏目,女主持清澈用力的声音字字清晰,【ECHO乐队主唱陆灼颂,仍未到达现场。】
陆灼颂在原地一僵,沉默了一阵,继续抬手摁着毛巾,闷不做声地给自己搓干头发。
搓得差不多了,他放下毛巾,去冲了杯咖啡,端着热气腾腾的杯子坐了回来,把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又开了机。
电视上,葬礼已经开始,安庭的父母站在台上,身后是他的遗像和骨灰盒。
那对父母已经平静了不少,但眼中仍有悲恸。
“感谢各位,来送犬子最后一程。”
他父亲开了口,声音透着疲惫的沧桑辛苦,“衷心地感谢各位。”
说完,他和身旁的妻子一起向台下鞠了一躬。
台下响起一阵掌声。
陆灼颂喝了口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