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办公室,迎面吹来一阵秋风。
是走廊上的窗户没关。秋风卷着几枚落叶,寂寥地从窗户缝里挤进来,斜斜歪歪地飞进了走廊里。
前发被吹得翻飞,陆灼颂突然有点想抽烟。于是伸手往裤兜里一摸,摸了个空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会儿他才十六岁。
不但不能抽烟,还不能买烟。
陆灼颂放下手,烦闷地哼唧了声。
“怎么说,老大?”
旁边传来声音,陆灼颂转头一看,陈诀坐在办公室门旁边,正仰着头望着他,一双圆眼亮晶晶的。
“回教室还是回家?”陈诀问他。
“回教室。”陆灼颂说,“你不在教室里,在这儿干什么?”
“找你啊,我去哪儿都跟着你。”陈诀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开个破金融公司就把自己当太子了,真服了,身价还没我一半高。”
“你听见了啊。”
“就隔着道墙,”陈诀指指旁边墙上的白砖,“再说,我耳朵很好。”
陆灼颂笑了声,点点头,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抬手把他一搂,跟他勾肩搭背地回了教室去。
刚下早读课,正在下课期间,教室里窸窸窣窣的有些声音,不少人都在聊天。
可陆灼颂推门一进去,立马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望了他几眼,目光各异。
有人惊恐,有人发怵,有人同情,有人不解。
陆灼颂视若无睹,搂着陈诀,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最后还是坐到了教室中间第四排的地方,和陈诀一起。
陈诀已经把他的书包放好,陆灼颂一坐下,他就开始帮陆灼颂把书本纸笔都往桌子上摆,摆得整整齐齐。
陆灼颂又回头望向安庭。
安庭还缩在那个座位上,他侧着身,手托着腮,面无表情地盯着旁边那一片大白墙,一眼都没看他。
他旁边的卷毛也仍然是那样,欺男霸女地伸着双臂,嚣张地摊了一大半桌子,正在和那两个跟班聊天,笑得嘻嘻哈哈。
陆灼颂往他那儿一看,卷毛似有所感地一抬头,便和他四目相对。
卷毛脸上忽的就没了笑意。
他扭过头,一托腮,目光挑衅地直直看向他,伸出两根指头,指了指自己后,就伸出去往他脸上一戳,还挑了挑眉。
这是让他等着。
意思是他盯上他了。
陆灼颂眯起眼,扭回了头。
这位三中太子爷的身份确实厉害。一整天下来,全班没有一个人敢接近陆灼颂。
倒是经常有人向他投来同情的无声视线。
熬到下午放学,陆灼颂坐在座位上等了一会儿。等到安庭也起身走了,他才带着陈诀跟着起身,跟了出去。
安庭是跟卷毛一起走的,陆灼颂跟在这一行人身后。
放学时间,夕阳西下。落日余晖里,所有的影子都被拉长了很长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