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一来就买这么多家电,屋子里很空吧。”老太太把水给他装好,“怎么没见你父母?”
“上班去了,公司里忙。”
“那也够狠心的,就让你一个小孩忙来忙去。”
陆灼颂低头扫了一圈她柜子里摆着的烟,张嘴刚要继续说什么,旁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只瘦得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那手指十分修长,甚至比普通人都要更长一些。
瞥到的一瞬间,陆灼颂不吭声了,这一看就是安庭的手。
他抬头一看,果真是安庭走到了旁边来。
安庭把手上的酱油醋盐放到柜子上,哑声说:“多少钱。”
“等一下,等一下。”
老太太回过身来,一边把水交给陆灼颂,一边慈眉善目地和安庭笑笑:“小庭,你哥还没出院?”
陆灼颂刚伸手去摸钱包,一听这话,他手一停。
“还没。”安庭说。
“家里就你一个?那你记得关好门窗,最近晚上冷。”老太太点了一遍他的调味料,“一共十三块。”
安庭从兜里摸出一打皱巴巴的零钱,在老太太又继续起来的唠叨声里,一张一张慢慢数出来,凑好。
陆灼颂手摁着钱包,没动,悄悄看他。
“你妈也真是心狠,你明明也做了骨髓手术,居然就放心你一个人在家。”老太太唉声叹息,“不过你也别太怪她。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跟你哥两个,都是她的亲儿子,当妈的哪儿有不心疼的?可你哥毕竟病的重多了,她得多照顾点。而且你命好,不像你哥,一生下来就白血病……”
“你回家那天,你妈不是也给你做了粥吗?心里还是有你的。还有你进手术那天,我听说你妈也围着你哭了,肯定还是心疼你的,是不是?”
安庭没回答。
老太太越说,他眉头皱得越厉害。不知道怎么了,他指尖都开始发抖、发青,好像血液流不过去了。
他把点出来的十三块零钱给了老太太,拿着那些调味料,转身就走。
陆灼颂匆匆也付了钱,追了出去。
“庭哥!不是!”
陆灼颂很大声地喊错了,又很大声地纠正自己,“安庭!”
安庭走出去还没多远。
他脚步一停,回过头,眉头还是微蹙着。
陆灼颂看着他眉间那道深沟,忽然意识到,他好像一直都皱着眉。在小巷里皱着眉,回家时也皱着眉,出门时皱着眉,在小卖部里也皱眉。
明明做演员的时候一直笑。
他还接了综艺,他甚至是个国民级搞笑综艺的常驻mc。
“干什么?”安庭问他,“愣着干什么?”
陆灼颂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