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机车在跨海大桥上狂飙。
呼啸声鸣笛声不绝于耳,钟晚没戴头盔,死死盯着前方车灯,眼球血红,金发下的额角隐约透出血迹。
今晚是他的成年之夜。
宴会举办前一天,爷爷特地从首都阿瓦隆赶回了维斯城。钟晚被老管家带上楼,跪在冰冷地板上等待责罚,而爷爷坐在办公桌后,对他视若无睹,专心处理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
钟凛终于从工作中抬起头,来到钟晚面前,将管家手里的医疗报告递给他。
“一个重伤,一个抢救,一个还在昏迷。”
钟晚扯了扯嘴角,桀骜不驯:“您罚我吧。”
反正从小到大他被打了那么多次,一身本领都是从他爸那学来的,性格越来越暴戾,爷爷一直都知道,不也没管教过吗?
子不教父之过,他变成今天这样都是他们种下的果,合该由他们买单。
钟凛盯着他,居然笑了:“钟晚,你觉得自己这样很勇敢?”
钟晚抬头,冷冷和他对视:“我觉得自己很可笑。”
不等钟凛回答,他接连讥讽开口:“今晚的宴会为谁举办?我?可我上个月就成年了啊,是爸爸当年听说您喜欢九月生的孩子,觉得吉利,就擅自把我的生日改成了九月。”
“您生了这么一个蠢儿子,是不是觉得很丢脸?我也觉得很丢脸,大家都不好拆穿他,所以每年装作不知情为我庆祝,你们庆祝的样子也很丢脸呢,您知道吗。”
钟凛没说话,等钟晚住了嘴,才道:“说完了?说完了就去洗漱。”
“今晚很多生意伙伴会来,收拾干净点,七点半我会让莫管家放你出禁闭室。”
“阿晚,我知道你一直有心气,否则不会从小到大成绩都名列前茅。”
老人抬手,用力按了按钟晚的肩,声音平静威严:“钟家小少爷的成年之夜,再大的罪过也会被宽恕。今晚之前发生的一切,我都既往不咎。”
“今晚之后,我会把你当作成年人看待。钟晚,你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
钟晚只想冷笑。
他被摘了所有智能设备,只剩下腕间的手表,押送进禁闭室。七点钟的时候,那表忽然响了下,弹出一串密码和虹膜。
钟晚觉得真有意思。
他笑起来,觉得发来密码的人还是不够了解钟家。他爷爷关禁闭除了电子锁,外面还守着一串保镖呢。钟晚开了门,迎面就被电击棒擦破了额角。
鲜血滴落。
他兴奋起来,红着眼从保镖的禁锢中挣脱,路过他妈房间时,他停了停脚步。
“你说我穿哪件礼服裙好。。。。。。阿晚?没事,老爷子有分寸,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机车轰鸣声响起。
钟晚面无表情,骑着重型机车冲出钟家的重重包围,从主路骑上跨海大桥。面前夜色与车灯交映,钟晚忽然很想就这么冲下大桥,死在今晚。
他死了,他妈会有一点后悔吗?
他不会死的。
他凭什么死,他要把让他不开心的人都弄死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