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再度安静下来,谢时轻叹了一口气,恢复记忆以后,他的情绪始终都不能恢复到过去的常态,前世今生所有的一切都在不断的拉扯他,似乎要将他撕成两半,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暂时婉拒家人的关心。
“顺其自然吧。”
谢时一直看到晚上,才堪堪停下。
揉了揉眉心,闭目养神,缓和眼睛酸胀。
想要和记忆中的一切对应上尚且需要时间,现在他看得眼花缭乱,文字再度在面前扭曲,在他能看懂和不认识之间反复横跳。
再多一个字都认不出来了。
“吱呀——”
“谁!”
谢时身体的动作比脑子还要快,眼睛睁开的那一刻,整个人已经挪到了有动静的窗户边,另一只手上已然多了一柄长剑。
“谢世子杀性还是这么大。”
窗户被从外面拉开,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站在稍远点的地方。
确保屋里的人能瞧见自己,又不会被里面攻击到。
属实是小心谨慎。
“顾呈?”
谢时挑眉,白日时他还记得顾呈说要歇息一二,现在就夜闯国公府,嘴里可真没有半句真话。
“我可算是知道世子你那些亲朋好友是如何躲开属下的探查进来的了,又有谁能想到堂堂国公府还能翻墙进来呢?”
顾呈一个翻身从窗外钻了进来,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那矮墙连着的小巷都是国公府亲卫家眷,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监视到,自然不需要过多的防卫。”
“是吗?那世子可得和国公爷说一声,得经常给那盯梢的人紧一紧皮,我这翻进来这么久都没有个来报信的,属实是不称职。”
顾呈对于自己的本事可是相当自信,一边和谢时说着,一边打量着这房间。
嗯书房,桌子上还有不少东西。
谢时不是不认字吗?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谢时将手中的剑随手一扔,注意到顾呈的视线,“看来顾大公子消息确实是灵通,我这才整理了资料,你就来了。”
“谢世子,这个字怎么念?”
顾呈突然指了一旁书架上摆放的书籍,直接问道。
谢时下意识望过去,视线中的字张牙舞爪,每一笔扭曲得让他无法分辨,定睛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是‘孟子’。
张了张口想要说,又觉得不对,转头看向顾呈,“你想做什么?”
顾呈瞧着谢时吃力的表情就已经心下了然,他看得时候神情甚至都有些恍惚,暗骂了自己一句“多疑”,立马挂上了笑,“事出突然,不得已才来找世子的,我南边有一批货被截了,刚刚才顺着那帮吃了豹子胆的人手里查到了账本,猜猜源头是哪里?”
“安康侯?”谢时这才注意到顾呈才平息下来的气喘,额头上的汗珠慢慢滑下,没在衣襟当中,显然是得了消息就立马找了过来。
而现在能让他这么着急的,大晚上都要闯国公府的,似乎只有这么一个人了。
“是啊,世子你说巧不巧偏偏是安康侯,而且我打探到,皇帝打算将所有的事情都摁死在安康侯的身上。”
“是巧,所以你想做什么?”
“这次就烦请世子你帮我善后了。”顾呈表情严肃起来,“长公主府里绝对有另一份账本,那份账本不能留,安康侯也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