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咲的睫毛上下扇动着,黑影变成了绳子,迅速地束缚住了对方的手脚。
“真幸运,”他模仿着直哉的语气说话,“还好你的身边有光的存在。大哥他把房间变成了一片漆黑,所以我无法动弹,没有光的世界就没有我。”
对于藤咲那哀怨似的话语,直哉又讽刺道:“真会抽风,老鼠就应该待在下水井里,而不是妄图走到充满光明的地面上。”
藤咲仍然坐在他身上,淡橘绘印着朝颜花色的和服下摆扭曲地落在直哉的身上。直哉牵动着手腕,可影子越收越紧,这让他火气上涌,几乎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但他依然悄悄地试图解咒,口头上却依然不放过对方。
“你以为你能对我做什么?你这个卑贱的东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贼胆!”
藤咲的圆眼睛在电灯光下隐隐闪烁,让人联想到悬挂在黑暗洞穴里的蝙蝠的眼睛。
“你总是在贬低我。”他的嘴角牵拉开一个无法形容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紧接着,藤咲说出了一句让直哉暴跳如雷的话语来。
“你其实在害怕我吧。因为害怕我,所以才竭尽全力地打压我。”
“我害怕你?”直哉提高了声线,他几乎气笑了,那张正在成长的消瘦又英俊的脸上流淌出一些贵族般的高高在上,“天哪,有园藤咲,你也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吧?你以为你是谁呀,不要以为进家门之前的事情我会不知道。你妈妈在蔷花俱乐部工作吧,听说你们还借了高利贷?哈哈,那笔钱对于你们这种穷光蛋来说绝对还不起吧,哪怕卖一辈子身都还不起,所以才会把主意打到我们家。”
“你竟然说,我,禅院家的继承人,会害怕你这种阴沟里里的老鼠!”
面对咄咄逼人、语气高昂的禅院直哉,藤咲只是用那双看起来很安静、很优雅的眼睛注视着他。当直哉开始喘气的时候,藤咲才开口轻飘飘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激动呢?不过你本来就是这么多话的人物。”
他嘴唇上的血干涸了,暗红的痕迹就像墩子夫人用过的口朱的色彩。直哉甚至因为这种颜色晃了神,他无法理解这张嘴唇为何会露出那种近乎邪恶的灿烂笑容来。他只听得对方说了一句话。
——“那就让我这个卑贱的人来污染你吧。”
散发着血腥气的嘴唇覆盖上了直哉的嘴,他一阵恶心,那血淋淋的一切让他不禁发出怒吼。梨江,黑川,他们两个废物,为什么现在都还没过来?!
可这个狂怒的吻并没有结束,有园藤咲撕咬着直哉的上唇,他洁白的牙齿像猎犬咬住猎物般牢牢不放,乃至后者的口中也被咬破了口子。
这是禅院直哉人生中第一次被人猥亵,他大惊失措,狭长的狐狸眼睛怒目圆睁。他要骂对方混账、狗杂种,可是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的口腔被别的东西堵住了,有园藤咲的“吻”像一阵可怕的狂风暴雨。
直哉陷入了死机的状态中,他甚至还没有从现今的情状中苏醒过来。他的身上出了不少汗,涔涔的汗渍混杂着口水一块儿流淌在脖颈处。等到对方好不容易松开了嘴,直哉那几乎麻木的舌头脱口而出,“我要杀了你!!!”他从未受到过此等侮辱,此时此刻,直哉觉得自己的人生跌落谷底了,他彻底完蛋了。
有园藤咲舔了舔自己湿漉漉、血淋淋的嘴唇,他侧着脸,突然露出了无语至极的表情。他的情绪变化太快了,快到直哉甚至无法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他发现跨坐在自己腰腹背的那块地方压根就没硬。
有园藤咲低声咒骂了两声,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欲-望。他重新合拢散开的领口,从床上慢慢地爬了下去。
“真可惜……”他独自叹息着,说着话的时候好像在束手无策的直哉抛在了脑后。藤咲低头望着自己的下半身,他的右腿止不住地颤抖着。
被留在原地的禅院直哉粗粗地喘着气。
他现在所想的并非一开始的内容。
他无法相信的是,都做到这种程度了,一切竟然戛然而止。
好像对于有园藤咲来说,他并非是什么有魅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