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在食堂打了柳木?你也太暴力了。”
藤咲走进宿舍,想要将这聒噪的声音和发出声音的当事人关在大门之外。可直哉却握住了门扉,把这扇无辜的门卡在了半中央。
直哉虚伪地关照道:“他也太过分了,怎么可以侮辱珍贵的食物呢?要知道,有多少人连饭都吃不起呢。”
藤咲淡淡地说:“我要休息了。除非你想和我睡在一张床上。”
直哉一直没能克服那种感觉,光是想到同一张床就令他心生厌恶。但是,无法忘却的输掉一次的时机,就在最为安全的他的床榻上。
他假装轻松地说:“既然你邀请了我,我就不推辞了。”
邀请。
光是听到这个词,藤咲就一阵恶寒。
因为藤咲愚蠢地答应了禅院鲤哉要搬到他那里去住,所以对方将这回事视作了“邀请”,哪怕到了最后,“大哥”也在责怪他为什么出尔反尔。
拐杖在地面上咚咚地响了两声,藤咲随即将手杖丢到了一旁。直哉揣着双手,像位访客一样自然地瞎逛着。
“别忘了把我的衣服一起丢进洗衣机去。”
藤咲猛地回头,“干嘛不回你自己房间换衣服,非得把制服拿到我这里换。”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直哉还近乎昏睡在榻榻米上,霸占着他的外衣当做枕头。
直哉眨了眨单边的眼睛,“那家伙——吐得房间里到处都是。”
藤咲眯着眼睛盯着对方,强烈地想要获悉脸皮下的谎言。然而,说谎对于直哉来说已经是驾轻就熟的事情了,他并不会因此感到不安与悚然,只是宛如吃饭喝水般稀疏平常。
“拿回去。否则我就丢掉了。”
“丢掉了就赔给我,”直哉发出了一声闷哼,又往人不爱听的地方提去,“那可是名牌,名牌啊,你几个月的零花钱都不顶用。”
藤咲靠在椅子上,背对着对方开始脱衣服。午休时间很长,足够他待在被窝里好好地睡一觉了。穿着外衣外裤睡觉明显是不理智的,但就算是作为内衬的衬衫也嘞得人哪哪都不舒服。
“你有没有羞耻心啊?”在他开始解衬衫扣子的时候,直哉忽然这么说了句。
藤咲压根就无法理解对方到底在唱哪一出,他松了松领口,又摸索到了卧室,这次总算是关上了房门。
他随便换了套睡衣便往床上躺去,只铺了一层软絮的床板有些硬,可睡软了他又觉得腰疼不已。
过了会儿,房门被外面的“怪物”打开了。
禅院直哉试图战胜自己内心的某种畏惧,总是被那种感觉指使,直哉感到非常的不爽。他站在床边,颐指气使地说:“给我让开点。”
床铺的宽度约为一米二,一人入睡还算得上宽敞,可非要挤进去两个人的话……那就显得十分拥挤了。
衣裤之间发出沙沙作响的摩擦声,藤咲恶心得几乎想要呕吐。他仍然背对着直哉,也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那是一种扭曲的、忍耐的表情。
可是正式躺在床上之后,嗅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气味——那是一种咸咸的、海盐一样的味道,一种被直哉评价为“廉价”的味道。可就是闻到了那样的气味,直哉却罕见地变得安心下来。远离迷幻的夜色与灯光,让他联想起安然入睡的感觉。
有园藤咲一直枕着他的手,他半阖着眼睛,始终没能睡着。他摸到水果刀锐利的刀锋,直哉枕头下的那把袖刀割伤了他的脸,所以他不会轻易地忘记。
大致过了十来分钟,禅院直哉又说起了餐厅里柳木的事情,可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阴森,还有些漠然。
直哉质问道:“为什么五条悟他们会帮你?”
藤咲没有出声,装作自己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