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雪存一点困意也没有了,睁开眼睛,盯着韩评看。
韩评说:“我替你看着呢,如果他从那边离开,就告诉你,送你回去。”
郁雪存却没有提卢至为,只是一直盯着他,像是被扔过一次的小狗,被捡回来还是带着刺,记得这张扔掉自己的脸。
“怎么了?”韩评说。
“你为什么现在来找我。”郁雪存说。
“是太早了,还是太晚了?”韩评将毛巾收起来,站起身,走回原处,“我猜是太晚。但你不能全部怪在我身上,小存。”
“那怪谁。”郁雪存当然不想怪自己:“我当时还是小孩子,你不能推卸责任。”
韩评说:“那你后来也长大了,如果你在他那里不高兴,我的号码从来没有变过。你跑了,我和大家找了你那么久。你就在北京,如果你有心要回家——你明知道,我从来不想让你离家这么久。”
郁雪存说不过这种有文化的人。
只能憋气。
半天憋出一句:“因为我在他那里很开心。”
韩评说:“那就不能怪我了。”
郁雪存:“……”他这个时候就很想念小金。只有小金会帮他吵架,别人都不会帮他。
他嗓子痛,端起茶几上的热水小口小口喝,韩评问:“饿不饿?”
“……”
他不说话,韩评就知道是饿了。因为如果不饿,郁雪存一定趾高气昂地说“不用你管”。
“想吃什么?馄饨?”
“不要。”
“出去吃?”
“不要。”
猜两轮不中,韩评说:“我以为小存现在是成年人了,已经不喜欢玩这种我猜你答的游戏了。”
郁雪存:“……”
韩评只能叹气:“面?”
这回郁雪存不说话,韩评知道总算猜中了他的心思。
热水已经在锅里渐渐沸腾,等飘香出来,郁雪存看的电视综艺也已经到尾声。
韩评端出来一碗番茄鸡蛋面,坐在旁边,看着他吃,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直到电视节目结束,广告出来,是华寰的新品,韩评才拿遥控换台。
换了台,却是财经新闻,上面正是靓丽的主持人在采访卢至为,聊到商业慈善与青年企业家的社会责任。
韩评就关了电视。
郁雪存吃完了面,客厅里没有了电视的声音,格外安静。
面汤的暖意熨贴着胃,他晕碳似的沉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