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野灭了烟,蹙着眉扇走眼前的烟雾,眼神在场间梭巡。
“哟,稀客啊。”一个拴着花围裙的中年女性扭着腰从帘子后走来,她脸上化着很浓的妆,手里拿着杆烟枪:“我说今儿家门口的喜鹊怎么老叫唤,原来是有贵客上门。”
女人吐出一口很浓的烟圈:“这么多年过去,终于想起姐姐我了。怎么着,来一盘?”
“今天不打。”丁野冲她微微一笑,“我来找人。”
“我们这儿什么人都有,就是没有你要找的人。”女人拿烟枪嘴戳在丁野胸口,早年文的眉毛有点褪色了,落在那张脸上,显得她为人强势,一点不好惹:“你找谁?”
丁野被她这么对待,也不生气,边说话边将那杆烟枪拿掉:“您不用知道是谁,找不到人,我自然就走了。”
女人不死心:“真不是来找我的?”
“今儿还真不是。”
“死鬼。”女人顿时大失所望,上手在他胳膊上掐了好几下才肯解气:“5分钟!就给你5分钟时间,5分钟后不管找没找到人都给我滚!”
丁野微微欠身:“打扰了。”
女人盯着他背影撇嘴:“明明是老流氓,偏要装什么绅士。”
“哎你们说说,是谁那么不长眼,敢惹这个混世魔王。”
等人一走,周围牌桌的人立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他们刚才都大概听了一嘴,猜测丁野是不是又来找谁麻烦。主要跟这小子有关的,就没什么好事。
现在还好点,一年碰不上几回。往年刚从双河搬来的时候,几乎周周见,月月见,闹得整条巷子鸡飞狗跳。
有人大着胆子问老板娘,问她知不知道详细情况,结果被女人瞪了一眼:“好好打你们的牌,小心他知道了下来收拾你们。”
刚才还看热闹的人一听这话立马不吭声了。
过了没多久,5分钟还没到,楼上就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
丁野将不知道谁吃剩的饭一把扣在曹瑞明脸上。
砰!
碗筷应声而落。
骤然被人这么一弄,曹瑞明懵了有那么两三秒。
直到脸上的菜叶快掉干净了,他才在牌友们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中拍桌而起:“谁他妈的敢弄老子!”
扭头看到人的瞬间萎了:“丁、丁野……啊不,丁老大,你怎么在这儿?”
丁野扣碗的那只手随意摸上了旁边喝空了的啤酒瓶,袖子挽到了手肘,小臂的肌肉线条流畅紧实,肤色偏白。
男人穿着干净的衬衣和西裤,和满地狼藉形成鲜明的对比。
昏黄的灯光照在他干净俊朗的脸上,往那儿一站,愣是没人敢说一句话。
没到5分钟,丁野拎着曹瑞明就下楼了。后者还巴巴地喊,“我的钱!钱还没拿!”
他顶着一众幸灾乐祸的眼神,跟老板娘打了声招呼。老板娘在帘子后头,头都没抬一下,算盘打得噼啪响,右手不住地挥。
似在让他快点走。
才4月,榆城就已经很热了,太阳挂在天边烤着。丁野揪着曹瑞明的领子,把他丢出门外,后者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哎哟哎哟地揉着腰,嘴里不断念叨他的钱。
丁野双手插着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最近过得挺滋润啊。”
曹瑞明揉着屁股试图站起来说话,结果被丁野一脚踢得双脚朝天:“哥,哦不,爷!爷爷您这是干嘛啊!我已经把钱还上了……林巧那娘们儿没跟你说?”
他还以为丁野是因为上次那事儿来找他麻烦。
因为这一声“娘们”,曹瑞明毫无意外地又收获一脚。
丁野:“知道你还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