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真的见到江观潮,并对其一见钟情后,再想起那些话,就宛如一根尖刺,时时刻刻扎在心上,无论如何都拔不掉。
那个青梅竹马,陈皓在“追求”江观潮的时候,远远见过几次。没他高,没他好看,也没他白没他有气质,总是傻兮兮地笑着,一副任人揉捏的样子。
和他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人。
也正因如此,就算在陈皓心中,那个前未婚夫比起自己来有那么多“不如”,他也总是对那人充满了嫉妒与敌意。
凭什么那人就能和江观潮从小到大一起长大,被江观潮喜欢和疼爱,甚至江家父母和弟弟妹妹都喜欢那个男孩子。自己在江观潮面前,却只能得到冷漠与不耐烦的对待?
可感情就是这样,没有道理可言,也强迫不来。
现在,好不容易江观潮的态度软化了,昨天那么温柔地抱了他,今天还要带他回父母家给他补过生日……自己却又一次没控制住脾气,被忽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就不能忍一下?
要是江观潮生气了,不带他回江家了怎么办?
陈皓缩着胳膊朝浴室的方向走,越想越烦躁越后悔,乱发脾气后的委屈烦闷涌上来,令他眼眶不争气地开始发烫。
这时一道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温暖厚实的毛毯披上来,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陈皓一惊,下意识回过头,正对上江观潮的视线。
江观潮一看小少爷红着眼睛,就知道他又委屈了,难得开口解释道:“昨晚做得太多,你后面都肿了,等会儿还要去我家吃饭。你不怕疼了?”
陈皓张着嘴,盯着他,整个人像是被冻傻了一般一动不动。
江观潮道:“陈皓?”
“是江家出了什么事吗?还是你家公司里出了什么问题?”陈皓回过神,眉头微微皱紧了。明明他一直都期待着,江观潮在自己面前时能变得温柔,可这一刻真的来临,他却只觉得不安。
太突然了。
江观潮用毯子把人裹紧,垂着眼:“为什么这么问?”
果然不对劲,换做平常,江观潮顶多只会冷冷地给他一句:“和你有什么关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追上来给他裹毯子,又是给他解释,又是耐心询问,全程语气平静,态度平缓。
“就是……啧。”陈皓动了动踩在地板上冻得冰凉的脚:“要是真出了问题,你直接告诉我就行,用不着刻意对我好。我要的不是你的讨好,知道吗?”
从一开始,他要的就不是江观潮配合自己进行虚假的表演,他喜欢江观潮,真心喜欢着,所以想要的,自然也是江观潮的真心。
江观潮道:“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你就是块油盐不进的石头。”
陈小少爷低头看着男人骨节粗大的手,一边嘀嘀咕咕,一边试探性地伸出手,去摸那修长的手指。
没有被躲开。
他抬起头,飞快地看了江观潮一眼,没看出任何表情,又赶忙把头低回去,直接抓住了那只手。
“江观潮……”他试探地说:“我脚冷,你抱我去衣帽间穿衣服。”
下一刻,他身子一轻,竟然真的被抱了起来。
接下来,衣帽间换衣服,洗手间洗漱,直到坐到餐桌前,陈皓都有一种身处梦中的不真实感。
佣人端上煮好的鸡丝粥和餐具,摆好小菜,便退到了一旁。陈皓的心还挂在江观潮宽厚结实的怀抱上,端上来的热粥看也不看,直接舀起来往嘴里送。
江观潮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捏住勺柄,从陈皓手里接过了那把勺子。
陈皓这才回神,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粥,有点儿后怕。他是猫舌头,怕烫得很,刚刚那口粥要是真吃下去,今晚上就别想吃饭了。
江观潮看他这副魂不附体的样子,却误以为陈皓是因为宿醉,身体不舒服,问道:“头还疼?”
陈皓本想摇头,但紧接着,他就意识到,这是个绝佳的撒娇机会。
他真的很想知道,态度上突然有了巨大转变的江观潮,容忍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嗯,头疼。”陈皓穿着拖鞋的脚,在桌底下点着地板,有些紧张,却还是很坚定地把话说完了:“但我好饿啊,江观潮,你喂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