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深市依旧炎热,S大是所百年大学,余弥所在的专业又是旧校区,宿舍环境恶劣,不大的六人男寝里塞满了各种物品,地上还有不知道谁随手乱扔的臭袜子。
宿舍的空调也坏了,开着19度的冷风,风力大到出风口的叶片颤得“嗡嗡”作响,却一点凉快的感觉都没有。
余弥穿着薄薄的短袖T恤,一条牛仔短裤,光脚抱腿蜷缩在凳子上,哪里都不敢碰,捧着手机百无聊赖地刷视频。
“咚咚”两声,社交软件里弹出了梁琨发来的消息:【弥弥,下午有课吗?我下午的课不想上了,找了人帮我签到,我一会儿过去帮你搬东西吧?】
余弥忙回复:【好,我也不想上课了,我们尽快搬吧。】
半个月前,余弥从家里的佣人那儿得知余家的公司倒了,爸爸负债几个亿,现在爸爸也消失了。
十天前爸爸还曾打过电话来告诉余弥,让余弥不要担心,在学校好好学习,那些欠下的钱不用管,他会还清,还答应了余弥等他读完大三就送他出国留学……
几天之后,爸爸就彻底从余弥的生活里消失了。
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
之后的一切,对余弥来说就像做梦一样。
余家的资产被查封,车库里的车被一辆辆拖走,余弥的生活费断供了,余父留给他的信用卡也不能刷了。
那些催债的电话如潮水般打到余弥的手机上,余弥不堪其扰,只能把自己的手机主号卡停用,没过几天,法院也给余家别墅发来了一封查封房产的裁定书,余家别墅被贴上封条,马上就要被法拍了。
余弥根本都来不及反应,这一下连从小到大住的地方都没了。
这时候余弥才明白过来,那天余父打给他的最后一通电话,根本就只是为了安抚他。
他可能早就已经逃到了国外,并且丝毫没打算带上余弥。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余弥在余家一直都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少爷,所以余家公司倒闭的事和他无关,余父的欠款也与他无关。
可是生活费断了,爸爸也联系不上,余弥根本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家里不能住了,他只能搬来学校宿舍,还好学校每年开学都会强制学生办理住宿手续,宿舍里还有他的床位。
余弥根本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住校,甚至在搬来之前,他都没来学校的宿舍参观过。
这里实在太破了。
从小到大,余小少爷哪吃过这样的苦。
想到这里,余弥的眼眶微微红了,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昨天梁琨已经帮他把一半的行李收拾出来搬到学校了,还剩下一些宿舍放不下的,梁琨说等他今天有空会过来帮忙继续搬。
其实余家别墅里已经不剩下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余父跑路后,余家的一些保镖司机和佣人讨要不到薪资,把整个余家都翻了一遍,余弥的东西都被他们抢走,只剩下余弥房间里的一小部分衣物和其他物件被一个跟余弥关系亲近的保姆保了下来。
余弥那时候还在学校,得知消息后匆匆赶回来,给保姆结算了工资,至于丢的那些东西,余弥不太敢报警,就这么算了。
他怕被报复。
外面很晒,宿舍的窗帘被余弥拉上了,只一缕阳光从狭窄的缝隙间偷溜进来,刚好落在余弥肤色雪白的大腿上。
有人开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