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师兄。
辅佐主公征战天下,师兄功劳卓著不逊于他。天下平定之后,师兄的封赏仅在他之下,加封太傅一职,是名副其实的帝师。在他死后,理应成为朝堂上的第一人。
而后仁宗早逝,幼帝登基,以师兄的家世能力,功劳和名声,被委以托孤重任,执掌朝政中枢,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萧肃的叙述里,偏偏没有荀珩。
仿佛这个人,从朝局的核心凭空消失了一般。
陈襄深信以师兄的能力,足以压住士族和寒门之间的争斗。师兄也绝不会因为科举制是他一手创立的,就心生芥蒂,撒手不管。
师兄其人,素有公心,绝非因私废公之辈。他若身居高位,必然会竭力维护并推行科举。
所以,朝堂为何会是如今这般景象?
一个念头突然浮现在陈襄的脑海当中。
——不会是师兄出什么事了罢?
陈襄猛地打了个激灵。
连正值盛年、身体康健的殷承嗣都能在短短一年内驾崩,那师兄……
他怎么就没跟萧肃问一声呢?!
陈襄咬住后槽牙,重重地锤了一下床板。
还有系统!连个“查询人物状态”的功能都没有,差评!
他只能告诉自己,若师兄真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譬如身患重病或是被贬斥流放,那必然是朝野震动,满城风雨,萧肃不可能不提及。
既然萧肃没说,那就意味着至少师兄还活着、还在朝中。
可即便如此,忧虑还是如野草般在陈襄心中疯狂滋生,让他十分焦躁。
于是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他便把杜衡从床上薅了下来。
“我已经开具好名帖了,你也快些去。”
“啊,陈兄已经拿到名帖了?”杜衡揉着眼睛,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这么快?
“碰巧使君昨日有闲暇。”陈襄言简意赅,不多作解释,“现在就差你一个人了。你一个人,拖慢了整个队伍的行程,我们已经落后别人许多了!”
“落、落后?”
“你若耽误一个时辰的时间,我们有十八个人同行,那便是十八个时辰的延误!”
这算法听得杜衡一愣一愣的:“陈兄,我们预留的时间应当是足够的,不必如此着急……”
“难道你不想早日抵达长安?”陈襄板着脸打断他的话,“早些去,便能早些打探京中时下流行的文章风向,也能早些了解此次科举的详细情形。”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这番话正中杜衡七寸。
听陈襄这么一说,杜衡立刻起身开始穿衣。
“陈兄所言极是!”他一边系衣带一边肃然道,“我这便去府衙开具名帖。拿到之后,我们即刻启程!”
……
二月料峭,寒意未散。
武关道上,一队车马辗着初春的泥泞缓缓行进。
武关道作为连接襄阳与长安的唯一官道,自古便是商旅往来的咽喉要道。
然前朝末年,天下分崩离析,战火四起,羌人趁势作乱,通客道上无复商旅。直到七年前,太祖殷尚扫平六合,定鼎天下,此地才重归安宁,商道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