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喝点水润润嗓子,鹤年交代过,你喜欢槐花蜜的。”
那位敏姨捧着托盘给他送来一杯蜜水。
少爷的视线随声转移,不免看向杯子里琥珀色的温水:
“他这么跟你说的?”
隋慕心里却想:他怎么知道?
“是啊,鹤年心细,但不善言辞,从小就这样……他很怕你不习惯这里的环境,怕你住得不舒坦,还让我处处留意着呢。”
“唉,分明自己小时候最缺爱,却最懂得怎样去关爱别人。”
保姆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垂下眼睑。
隋慕果然上钩:
“他怎么会缺爱呢?”
虽然谈父离过婚,但谈太太和他是自由恋爱,家世雄厚,况且谈鹤年又是两人亲生的结晶,只听过外界说谈家少爷是个纨绔,“缺爱”二字真是闻所未闻。
“你不知道,我们家夫人心善,顾及老大是继子、母亲又早逝,有了鹤年之后担心他心里不好受,总偏心一些,反而有时候会疏忽自己的亲生儿子呢。”
“是么。”隋慕若有所思。
这个版本可跟自己从谈柏源那里多年听来的不一样啊。
甚至是截然不同。
“在聊我么?”
谈鹤年提高音量,等两人都瞧过来,才长腿一迈,慢悠悠从楼梯走下。
隋慕收回目光,保姆也连忙闭嘴。
男人的眼睛开了自动追随,紧盯着隋慕:
“哥哥中午想吃什么?”
隋慕窝在沙发里,姿势有些紧绷,调整了几下都不太舒服,感受到谈鹤年靠近,索性扶着把手坐起来。
“随便。”
他肩膀动了动,鼻尖翘着,显然不是心里话。
谈鹤年靠在沙发上,侧过脑袋瞅向他,轻笑:“那我就随便安排了?”
隋慕抿唇,本来不打算说话,可男人起身要走,他赶紧张嘴——
“等会儿。”
谈鹤年立即垂眸望向他,听他说:
“你会开车,下午送我回家。”
“回哪里?溪州?”谈鹤年不免迟疑发问。
人尽皆知,隋家大少爷自小是和祖父母在溪州市长大的,自然觉得他下意识应该把那里当做家。
“都要回,先找爸爸妈妈吧,婚礼的事总该有个结束。”
“我能说说我的想法吗,哥哥?”
男人忽然弯下腰。
他突然贴上来的动作叫隋慕措手不及,差点人仰马翻。
谈鹤年揪住他的胳膊,帮他维持住平衡:
“我不建议你这么快就做决定,等到周末,正好伯父伯母和弟弟妹妹们都有时间,我陪你回去,还有……”
“还有什么?”
隋慕眨了眨眼,拍开他的手爪子,仍是毫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