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哥哥,”谈鹤年的声音响起:“你睡了?我吵醒你了?”
“没有,还这么早,你打电话干什么?”
“也没什么要紧事,到家报个平安。”
“哦,”隋慕没有什么小怪癖,此时却抠起了手指:“你记得让保姆煮点姜汤喝,用热水烫烫身子。”
“嗯。”
谈鹤年尾音上挑。
俩人捧着电话,又不聊,沉默地听对方的喘气声。
隋慕躺上床,身体无端松弛下来,摊成一张扁扁的饼。
“哥哥,我能不能再问你一个问题。”
“嗯?什么?”
因为姿态放松,他语气也软下来不少。
谈鹤年好像又开始得寸进尺了:“你究竟为什么要结婚?”
隋慕倒吸一口气。
男人适时补上一句——“要是你觉得不舒服,可以不回答的。”
世界静止,谈鹤年愣了片刻,还以为他把电话挂了,转而才听到声响。
“爷爷过世之后,我比任何人反应都要剧烈,瞬间失去了主心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睁眼闭眼,都是一片白茫茫的混沌,寻不到方向,甚至连自己都看不到。”
“我只不过是想再找一个可以依赖的人。”
隋慕气息均匀,娓娓道来。
“那、”谈鹤年追问:“那为什么非得是谈柏源?”
“因为他第一个向我求婚啊。”
“那个时候,我脑袋里并没有什么清晰的人选,辞职、选择结婚,都是一瞬间的主意而已。我让谈柏源帮我物色一个合适的相亲对象,然后他当天晚上就跟我求婚了。”
“我想,我们认识很久,家世相近,年龄相仿,而且我又没那么讨厌他,咱们身边的人不都是这么组合起来结婚的吗?”
这话谈鹤年无法反驳。
的确,上流社会的婚姻,大多数是如此。
男人忍不住问:“也就是,只要有人愿意跟你求婚,只要他长得还行、家境不错,你就可以接受,是么?”
“那我呢?为什么偏偏我不可以?”
“就因为我是谈柏源的弟弟,我从小被他欺压还不够,现在还要分担他做过错事的责任吗?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谈鹤年每个字似机关枪里的子弹往外蹦,打得隋慕头脑发蒙,缓了缓才捋清他的意思,难免幻想起来——
倘若当初那个适婚对象是他,自己会不会接受呢?
小十一岁、纨绔、叛逆、桀骜不驯……
“我只是想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你也试着接受我,依赖我一下,好吗?”
他的嗓音还响在耳畔。
“嗯。”隋慕稀里糊涂地握着手机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