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潮盛站在门口,他背光而立,身后几乎是金色的光线照着,身上勾勒出平直的肩膀和利落线条,脸上带着几分笑。
谈谦恕蜻蜓点水一般掠过对方脖颈和露出的锁骨,这种丝绸质感的衣服包裹在应潮盛身上,简直像是——
他顿住,发现自己想了什么后几不可察地皱眉,谈谦恕放下水杯:“吃饭就不必了。”他公事公办的语气问:“有事吗?”
这几乎是明确的拒绝,要是别人就会退却,但是谈谦恕显然低估了应潮盛这个人,他眉梢微微挑起来,脸上出现一种真心诚意的疑惑:“为什么不必?”
谈谦恕:……
第一次见面他们拳脚相加,第二次见面互相呛了两声,第三次见面不一起吃饭很奇怪吗?!
谈谦恕很克制地开口:“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腾不出时间来和应先生一起吃饭。”
应潮盛毫不在意地挥手:“没关系,我等你处理完。”说罢,他完全是自来熟进来,坐在谈谦恕办公室那座黑色的皮质沙发上,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后背舒舒服服地靠着。
“你真是不内耗。”谈谦恕几乎是微嘲着开口。
如果是以后,谈谦恕就会清楚应潮盛何止是不内耗,他简直是那种能骑着全世界头上的神奇动物,但是现在,谈谦恕费尽涵养也只能说出这个词。
显然,这个词对应潮盛毫无压力,他微微颔首:“我认为那是一种美德。”
谈谦恕被微噎了一下。
他再次喝了一口水,取下挂在墙上的西装:“走吧。”
两人乘坐电梯一同下去,电梯的按键一格格亮起,轻微‘叮’的一声后门打开,两人一同走向车。
谈谦恕走向自己的车,打开车门正要进去,却见应潮盛车门打开,定定地看着他。
谈谦恕动作停住:“怎么了?”
应潮盛把副驾驶车门打开:“坐我车就行,一会吃完饭送你回来。”
谈谦恕没动,他似乎在思考什么,周身凝住。
应潮盛开玩笑:“怎么了,怕我半路把副驾驶撞了?”
话音落下,却见谈谦恕认真点了点头,神色有点复杂:“不排除这个可能。”
应潮盛:……
他笑容僵在脸上。
几秒之后,他找回自己声音,若无其事地回答:“这种事情不会发生。”他慢悠悠道:“毕竟我还在车上。”
最终谈谦恕还是上了应潮盛那台橘红色的车,拉风且高调,在一众的黑白车系里乍眼到刺目,热热闹闹风风火火恍恍惚惚。
谈谦恕最开始被这种高饱和度度的亮色看得一震,目光又落在对方紫色亮面衬衫上,又想起上次在谈家应潮盛穿的那件酒红色衬衫,旋即发现自己竟然诡异的理解了。
这如同镌刻在DNA里自始至终始终如一的审美。
一路上想着有的没的,回神过来,两人已经到了一家餐厅门口。
应潮盛显然是这里常客,经理立刻出门迎接,两人一路进了包厢。
服务员穿着旗袍捧着菜单,微笑着递过去,应潮盛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点吧,我做东。”
谈谦恕对吃的没什么要求,他口腹之欲不重,只随意翻了一页选了看着顺眼的一个,雪花肥牛拌饭一类的主食,应潮盛加了菜和汤,又对服务员说:“再要一份牛肉和牛肝。”
应潮盛问:“喝酒吗?”
“不用。”谈谦恕下午还要去星越,总不能带着一身酒味。
应潮盛说:“好吧。”
谈谦恕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遗憾。
应潮盛又问:“喝什么?”
“气泡水,加冰。”
上菜不快,服务员端来净手的玫瑰水,毛巾被捂的温热,上面又滴了精油,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种若有似无的芬芳香味。
两人擦了手,服务员端上水,加冰的气泡水,一口下去像是微麻的触感在舌尖炸开。
应潮盛喝了一口,歪头看了看杯壁上的密密麻麻的小气泡,旋即用手指轻轻敲了敲。
谈谦恕问:“不合你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