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堵车二十分钟了。
陈时烦躁地按了按喇叭。
没有和周循安聊天时的温和沉稳,最讨厌堵车的青年满脸厌烦。
他讨厌工作,讨厌坏天气,讨厌堵车,讨厌所有不在计划里的变化。
而老天爷在今天把这些都堆到了他面前。
陈时觉得今天简直是糟糕透了。
糟糕的情绪使他在看到对方消息时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他给自己放了首音乐,端起一旁杯架上的咖啡喝了口,然后拿起今早购买的报纸。
忽略掉前面的流浪汉抢劫、工人游行、□□斗殴——听起来很糟糕,但这些都不重要。
陈时将报纸翻了一面,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又烦躁地把报纸给塞了回去。
他在找一则新闻。
一则关于这三个月内的第六起醉汉失踪案的新闻。
又或者更浅显些,比如说某私募主管尸体被发现在某处死状凄惨的新闻。
但是没有。
只有占据了边缘板块一小部分,来自家属登报的失踪悬赏——多到让陈时都忍不住惊愕,那个蠢货家里居然这么有钱。
是的,弗莱迪失踪了。
失踪时长半个月。
当然,失踪这么久,就连警察都可以确定人是已经死了。
只是家属还抱着希望,而公司这边早就在对方失踪的第一个星期,就终止了劳动关系,弗莱迪好不容易靠关系争取到的独立办公室,也早就让另一有关系的家伙搬了进去——想到这,靠自己努力好不容易晋升搬入独立办公室的陈时,忍不住磨了磨牙。
这群该死的关系户!死了一个还有另一个。
他在心里狠狠地骂着,收拾了一下情绪,看了眼手机同步到车载屏幕上的消息。
【路上注意安全,要不听听音乐,时间过得或许会快些。】
音乐?又是那些聒噪的叙情曲吗?
忽略掉对方上一条回复,陈时目露烦腻,音乐里他最讨厌乡村民谣,那些叽叽歪歪的家伙,总是在副歌重复着“妈妈”和“威士忌”。
一群拥有恋母情结的醉鬼。
他有些对这场幼稚的交友失去了兴味。
至于那顶作为生日礼物的帽子,也不过是他接着上次“表弟生日”和人勾搭上后废物利用的道具而已。
只是让陈时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叫周循安的男孩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无趣,比这本土的同年龄阶段男孩还要没意思。
那些叫迈克尔、詹姆斯、托马斯的Teenager最起码还会搞点危险的意外。
但西蒙完全是只温顺的梅花鹿,整天不是和新交的伙伴踢足球,就是和远在大陆另一边的家人朋友们打视频。
就连唯一的烦恼也只是困扰该如何与异国继兄打好关系。
哦,已经成年了的乖孩子西蒙最近还有一个新烦恼:如何委婉地向妈妈提起早上多睡会的请求。因为他不想伤了妈妈的心。
没人知道当他在昨天早上看见这条消息时有多么无语。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恋母癖患者聚集地。
陈时想着,耷拉下一半眼皮,熟练地打字回复,话语中带着点微妙的情绪,引导着对方往下想,然后在男孩或许已经绞尽脑汁想好音乐清单后,问对方风景怎么样。
制造对方的情绪波动后换个问题。
嗯,他这种看起来很像勾引未成年的变态也占一部分。
哦不,对方在昨天就已经成年了。